提亲其实也就是两家人走个过场,他们这里的职工都来自全国的五湖四海,规矩自然也乱,经过几十年的沉淀,慢慢地形成了一种十分简单,繁杂的程序。
老一辈的人结婚,其实哪里有什么规矩,介绍信一开,结婚证一扯,红花胸前带,酒席两三桌也就算结了婚。
到了他们小的这一辈儿,就又流行起了提亲、订婚、办婚礼。
提亲按照不成文的规矩,需要看各家的情况,男方准备四样或者八样礼品,干果、烟酒、点心什么的到女方家认门,商定接下来的订婚事宜。
一九八七年她们这里还没有流行起要电视、冰箱、洗衣机三大件,她们这个时候女方家一般要的是自行车、缝纫机、录音机或者其他的什么大件。
彩礼一般是二百到五百不等,所谓的订婚饭,其实也就是自家的亲戚,队上的领导,长辈们要好的朋友,坐在一起吃一顿饭,相当于见证一下两个小辈的订婚仪式。
她家在银城是没有什么亲戚的,她老妈早些年在银城有个表姑,但从她亲爹出事,老妈被赶出家门之后,人家不想接济他们母女,后来也断了联系。
不过这队上大多都是复原军人,乘坐一辆火车来西北的,先前无论是哪个部队的,到了这里大家就都是战友。
订婚的两个人又都是本连队的,昨天听说他们两家要议亲的时候就已经有不少人说了一定要来喝订婚酒,所以这顿饭,少请了谁家都不行。
估算一下,这顿饭就算各家都不带家属,最少是要摆上十几桌的,要不然她老妈也不会把这吃订婚饭的事情拿出来说。
李家上门提亲提的是八样礼,点心、干果、糖果、还有两瓶茅台酒。
白绣看着桌子上满满的红包裹,觉得李家有些打肿脸充胖子的感觉。
纪淑英一眼就看出了白绣的顾虑,拉着白绣的手道:
“妹子,放心,这些东西是我们早就给孩子们备下的,虽说我家这两年日子过得不如从前,但艳红进我家门,我们是绝对不能委屈她的,别人有的,她也不会少一样。”
“而且我家老大也算有出息,前段时间还拿了一笔稿费,彩礼钱他算是赚够了。”
“那就好......”
白绣在纪淑英这个当了二十几年妇女主任的人面前,嘴巴居然显得有几分笨拙了。
“你也知道,我和你李哥结婚晚,早就盼着这哥仨能早些结婚了。”
这话倒是说得一点儿都不假,纪淑英和李忠两人是部队复员之后,才领了结婚证到银城来的,生李伯山的时候,纪淑英已经二十八岁,在那个年代绝对是妥妥的大龄产妇。
现在纪淑英虽然样貌看起来还不过是个中年妇女,但事实上人家也就还差几个月,就能退休了。
“算算这时间过得也真快,前两年我还发愁,这不,这就要给他们订婚办婚礼了。”
“我们家的意思呢,是这婚事尽快定下来,伯山下半年满了二十二,咱们就办婚礼。”
“要、要得。”白绣的面色明显是有些不舍,看了一眼站在旁边仿佛一对金童玉女似的人儿,眼眶里又泛起了热。
“那咱们就看一下日子嘛,找个吉日,就把订婚办酒办了。”
“纪姐,咱们相处了也有快二十年了,有啥子话我也不跟你藏着掖着。”
“原本我是不同满意的,但两个孩子愿意,这亲事我们也就同意了。我们对彩礼啥子,没得那么多要求,看你们现在的能力,表个心意就好。”
“只有一点,我们艳红从小在家也没受过啥子苦,到了你们家,也请你们善待她。”
白绣越说,眼眶就越是发酸,几次都差点坚持不住,掉眼泪下来。
“妹子放心,艳红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进了我们家,也不会让她受一丝的委屈。”
“彩礼上我们的确现在拿不出太多,五百块的彩礼钱,妹子你看成吗?”
“哦,还有房子的事情,我家孩子多,现在是三间房,等他们办婚礼的时候,我们打算再扩出来一间,报告我已经打上去了。”
“自行车买新的,只是这录音机和缝纫机,恐怕订婚的时候,我们置办不齐,但妹子你放心,结婚的时候我们绝对给艳红补齐。”
白绣从听到五百彩礼的时候,就很是惊讶,毕竟李家前些日子还要变卖东西给儿子治病,现在怎么可能一下子拿出五百的彩礼钱?
“纪姐,彩礼钱是不是给得太多了点儿......”
白绣话说了一半,又觉得这话不该说,赶紧住了嘴。
“这是伯山的意思,而且这些钱也都是他自己赚的,我们没有意见的。”
纪淑英看向李伯山和冯艳红,脸上多少还是有些得意的。
白绣点了点头,也不在纠结彩礼的事情继续道:
“那彩礼五百,我们嫁妆也添五百,另外全套家具,我们也包了。缝纫机和录音机什么的,到时候要是钱不够我们来添,只要两个孩子过得好,这些细节我们不在意。”
纪淑英和李忠笑了笑,交换了眼神,李忠缓缓的开了口道:
“艳红是个好姑娘,亲家放心,东西我们会在结婚前置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