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艳军就别去上工了,在家休息一天。我带你姐进趟城。”
吃早饭的时候白绣发了话,冯艳军端着碗立马点头答应。
冯泰周含着笑意“进城让你妈给你好好买两个红头绳,上次不是说想要吗?”
白绣低头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冯艳红却是一愣,她没想到这个平时看起来对她不怎么关心的父亲,还能记得这个。
“不用......”
她的头发没有别人黑亮,而且还有些发黄、干枯其实很不适合留长发。
想要红头绳,也是因为之前队上的陈可订婚的时候,有一对很漂亮的红头绳,而她那时也恰好是订婚在即。
不过头绳的生意可以做,她当年也是靠摆地摊卖头绳、袜子之类的小东西,攒够了开凉皮店的钱。
附属医院那边有个市场,那个时候她就是在那里拿货的。
想到这里冯艳红立马改了口,笑眯眯地抬起头对家人说:
“不用买红的,我去看看有没有好看的。嘿嘿~”
“我给我姐买!”端着碗的冯艳军突然抬起头,豪气万丈。
冯艳军冲到自己的床前,掀起褥子,底下居然压着一片现金。
零零散散,两块五块的、五毛两毛的,还有一分的......
冯艳军就抓着那么一大把钱,大步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找出了两张五块递给了冯艳红。
冯艳红除了有些惊讶她的豪气以外,还很无语他对钱的管理方法。她敢肯定,这家伙肯定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少钱。
冯艳红放下已经空了的碗筷,丝毫不客气地接过那两张五块,把钱的边角都整理平顺,握在手里,再次向他伸出手。
“都拿来。”
冯艳军身躯一震,惊愕中带着心痛“你都要啊?”
紧接着神情又一松,就算都给他姐了也没什么关系。
砖厂现在的订单量很大,活儿也多他努努力一天多拉几车,这些钱过不了多久也就赚回来了。
“啧~谁要你的钱,我给你整理好,清点一下!”
谁稀罕他这仨瓜俩枣儿的!
虽然她自己也没有多少钱......
冯艳军乖乖地把手里的钱都递了过去,冯艳红站起来从他褥子底下又掏出了不少,坐在床上细细地给他整理成一沓。
“一共五十八块七毛五,这十块给我。你还剩下四十八块七毛五。”
“嘿嘿,好!”冯艳军看着她递过来那一沓整整齐齐的钱,一手拍着后脑勺,嘿嘿地傻笑两声儿才接过了钱。
“收好,明天我陪你去开个折子,把钱存进去,这样放家里你也不怕外人惦记上。”
“好。”
冯泰周和白绣看着姐弟俩的交流,对视一眼面上都浮现出了笑意。
进城的公交车每天有两班,一班是早上八点半,一班是下午一点半,回来的车也是两班,一趟早上十一点,一趟下午四点。
要是错过了两班公交车,就只能在路边碰运气,看能不能搭到车了。
这个年代车是绝对的奢侈品,除了单位用车,自己家有车的,在银城里也少之又少的,所以搭车那种事情,就得全凭运气。
吃过早饭,母女两人急匆匆地换了衣服,就准备出门。
冯艳红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连衣裙,这还是老妈为了她订婚特意给她做的,脚上穿着一双牛皮单鞋,也不便宜,起码是她老妈的半个月工资。
其实她在娘家的生活其实很不错,嫁到郑家去才是真的从天堂掉进了地狱。
身上的灰格子外套其实跟这一身不怎么搭,但谁让她衣服不多又怕冷呢,穿着总比冻感冒好。
临出门的时候,老爸又往她衣服口袋里塞了十块钱,嘱咐她别委屈自己,出门在外该花钱的时候就得花。
冯艳红有些不好意思,她拿了艳军的十块钱,老妈给了她二十,现在老爸又塞给她十块,她下意识看向了老妈。
白绣看在眼里却什么也没有说,只催着她快点儿走,以免误了公交车。
快走出连队,白绣才嘱咐道:“钱可千万要装好,那不知道是你爸存了多久的私房钱。”
冯艳红嘿嘿一笑,心里甜滋滋地跟老妈说知道了。
还没出连队,她脚上那双小皮鞋就已经沾满了土,冯艳红忍不住地蹙起了眉心。
她上辈子从开凉皮店起,就落下了洁癖的毛病,她卖的毕竟是入口的东西,厨房必须干干净净,自己的身上也要干干净净才行。
“咦?白姨这是要进城啊?”
李伯山的二弟,李伯松骑着自行车飞快地奔过来,利落地停在了两人面前。
现在这个时代物资匮乏,日常除了公职人员以外,大概就只有要进城的人才会穿得整齐干净,基本都是会穿家里最好的衣服出门,自然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白绣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的流露出欢喜,一点也不藏着掖着对小辈的喜欢。
“伯松呀,这么早去哪儿了?不上学吗?”
李伯松今年十九,下半年就上高三了,个头比李伯山稍微矮了一点儿,样貌与李伯山有几分相像,比李伯山更清秀,比李伯山少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