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屠郁才从外面回来。
他没见到岛主,只听牙行的牙人说,三百万两,一文钱都不能少。
也是,牙人作为中间商,卖出去的价格越高,他们所赚取的佣金也越多,自然巴不得卖价高些。
但是三百万两,樊梨梨也的确拿不出来,哪怕屠郁把他手里的银子全拿出来支援也远远不够。
樊梨梨乱七八糟地瞎算一通:明玉堂借一点,美容阁和公孙家琉璃窑的分红,百草回春堂的银子……
还是不够三百万两!
樊梨梨犹不死心,“也许这只是牙人的说法,我们要是能找到岛主,当面详谈呢?”
“那就得去骠甘国。”屠沉道,“岛主不在海州,负责的是牙行。”
然而牙行不好说话,死活不肯便宜些。
樊梨梨想去碰碰运气,她太想要那座岛了。
不管是蓝宝石矿脉还是水果海鲜,乃至于考虑到未来,当做国与国之间的贸易中转站,怎么也很划算。
土地是很值钱的,一座岛屿,子孙后代受益无穷。
她既然想要,屠沉怎么也会支持,夫妻两个决定,第二天就去骠甘国。
屠郁不放心,让应飞龙带商船返回,他也跟上协助。
翌日,樊梨梨去码头附近买了些特产,然后坐上客船,一路往骠甘国去。
同行的船客还不少,基本是去骠甘国做生意,一个个穿金戴银,生怕旁人不知道自己是富商一样。
在这些富贵之人中间,樊梨梨三人穿得格外朴素,很是低调。
从去年秋冬开始,屠郁一直在为水运生意而奔波,难得能停下脚步,看看沿海风景。
白日里阳光正烈,他依旧站在甲板上,平静望向蔚蓝海面。
一年年时间流逝,父母们正在老去,儿女也正在长大,他其实更该陪在家人身边。
只是,他也想给家人更好的生活,再多一条谋生的出路,所以总也没法老实地待在江州。
满足了自己,却愧对父母儿女。
他背影高大却落寞,让船舱里的樊梨梨分外疑惑。
“屠沉,你说大哥是不是想找媳妇了?”
屠沉正跟她下棋,闻言抬眸一扫,“怎么讲?”
“他老是出神,眼神放空。”樊梨梨往棋盘上落下一子,“会不会是因为太寂寞,所以想找个大嫂?”
屠郁大步进来,“我没这么想。”
樊梨梨赶紧捂住嘴,却还是被他敲了两下脑袋。
“大哥,你要是想找,我们很支持的。”樊梨梨俏皮地眨眨眼。
屠郁撩了下袍摆,盘腿坐下,“我现在只想多赚银子,让爹娘儿女还有你们,都能过得很好。”
“大哥,银子是赚不完的。你也该想想自己的事,不然娘愁得头发都白了。”
樊梨梨也不想催,可时常见屠大娘黯然神伤,为儿子们的婚事操碎了心。
屠郁不由笑道:“要是遇上合适的,我自然会留心。只求对方不要嫌弃我年纪大,还有三个儿女。”
樊梨梨刚想说点什么,可是水底陡然传来剧颤,船身跟着倾斜,连桌椅棋盘不断晃动,发出宛如野兽嘶吼的轰鸣。
樊梨梨也一下子被屠沉搂入怀中,那一刻商船摇晃得越发厉害,像是被海浪拍打动荡不堪,叫人头皮直发麻。
整条客船上的人都在惊慌失措地尖叫,声浪一波盖过一波。
“怎么回事,船要翻了吗?”
“快,大家抓稳,有东西撞过来了!”
“是水贼,水贼的船!”
在无数人惊恐的眼神中,只见几艘船从平静的海面凭空出现,将客船前后路堵截。
数十个持刀的蒙面水贼从船上跳下,二话不说见人直接砍杀,令血花飞溅,吓得众人呼喊哭求不断,纷纷往船尾拥挤而来。
此刻乃是青天白日,水贼竟敢如此嚣张,趁人不备大肆杀戮,船上很快弥漫起浓郁的血腥气。
屠沉已从空间中取出长枪和大刀,再把玉佩给樊梨梨贴身戴着。
“跟着我,别怕。”纵然是生死关头,他也从容镇定,带给樊梨梨莫大的安全感。
屠郁接过大刀,一马当先冲出去,将迎面而来的水贼劈成两段。
屠沉把樊梨梨往前一推,紧跟在屠郁身后,自己则要断后,将四面八方围拢而来的水贼通通刺穿。
樊梨梨也算见过世面了,这会面对水贼同样不慌不忙,从腰间荷包里取出淬了毒药的毒针,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