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屠记正忙,薛媒婆到附近看了眼,知道屠家忙得很,就没来打扰。
直到第二天上午,她才找上屠大娘。
“我昨个儿来的时候,见你们忙,就没进来。今天可不打扰你们吧?”
屠大娘笑盈盈地给她倒茶,说道:“你一来,我就觉着肯定是有好消息,怎么能说是打扰?”
薛媒婆笑道:“这话你说对了,我的确给你家找到一门好亲事,姑娘年有二十,父母双亡,早年为了操持家里一直没有婚嫁,如今弟妹都已成家立业,才肯为她自己说亲。”
屠大娘又仔细问,“那这姑娘人品如何?”
“人品性情都不错,是方圆有名的勤快踏实,而且父母都没了,自然没什么负担,却也拿不出嫁妆来。她的要求不高,只要能过日子就成。唯有一点,得是比她岁数大,会疼人。”
屠大娘想了想,道:“我先跟我那老姐姐说一声,隔日再给你回话。”
年纪大,会疼人,这压根就不是说屠五,显然是应飞龙。
等到饭馆打烊后,屠大娘叫上樊梨梨一起,让应飞虎送她们去山里见应大娘。
应大娘都要歇息了,听到外面有说话声,举着油灯出来骂。
“哪个王八蛋半夜三更不睡觉,跑到山里来扰人清梦?要是想偷蜂蜜,老娘劈了你天灵盖拿去喂野……呀,是你们来了!”
应飞虎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在木门外头无奈道:“老娘啊,您这话给我骂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应大娘讪讪一笑,把木门打开。
“老娘哪知道是你们来了?屠嫂子,小梨梨,你们快进来。二虎,那墙角被野猪撞开个洞,你赶紧给老娘补上!”
这待遇是天差地别,应飞虎叹息一声,东西放下就去干苦力活。
到了屋里,屠大娘道:“这几天饭馆里生意好起来了,那些憋坏了的食客都跑来吃饭,所以我们打烊晚,吵着你了。”
应大娘赶忙道:“你们来肯定是有事,这是怎么了?”
樊梨梨俏皮道:“大娘,薛媒婆给你家说媒,娘想问问你的意思。”
应大娘喜道:“我家大龙的?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屠大娘道:“我也还没瞧见人,先过来跟你说一声。你要是觉得合适,咱们明天一同去看看。”
毕竟应大娘才是应飞龙的亲娘,总得应大娘先过过眼。
应飞龙的亲事一直是应大娘的心病,要是能尽快处下来,她就放心了。
趁两个大娘在说话,樊梨梨跑到蜂箱附近看了看。
这会蜜蜂里都在巢穴里,相对安静,但风中仿佛已经能闻到蜂蜜的清香,着实让人期待。
等应大娘那边聊完了,应飞虎再送她们回去。
第二天一早,应大娘就来到屠记,跟屠大娘一起去找薛媒婆。
樊梨梨要顾着饭馆里,没跟着一起去。
屠五从米行拉了一车大米回来,坐在板车上吆喝,“四嫂,我看街尾那边在卖豇豆,好便宜,你要不要去买点?”
樊梨梨把卤肉放进锅里煮上,说道:“这季节了还有新鲜豇豆?真的假的?”
屠五道:“说是从外地拉过来的晚熟品种,咱们州府本地今年太热,蔬菜不多,你要不多买点豇豆做酸豆角?”
“也行。”樊梨梨在围裙上擦擦手,把屠馨月叫上,一起去街尾看看。
果然,几个外地人拉了几车豇豆过来,好些人在抢着买。
一问价格,倒也便宜,只是买不了多少,要么新鲜吃,要么腌泡菜。
普通人家吃盐都是奢侈,没法大量制作酸豆角,唯独屠记这样的饭馆,可以多准备些。
樊梨梨上去问,“买得多,能不能便宜些?”
商贩问,“娘子想要多少?要是多,自然会便宜。”
樊梨梨随口道:“你这一车有多少,怎么卖?”
商贩惊讶道:“一车?娘子,这大夏天的,豇豆可管不了多久,你确定要这么多?”
樊梨梨指指不远处的屠记,“我们家做生意的,你尽管开个价,要是合适,我买上两车也不是不可能。”
屠馨月悄悄拉了她一下,小声说,“就算做酸豆角,也用不了这么多吧?”
樊梨梨低声回,“这豆角跟萝卜是一个道理,便宜又好吃,当小菜白送给客人,客人喜欢得很。”
再说,屠记生意那么好,两车豇豆能吃上多久?
屠馨月不再阻拦,几个商贩商议一番,以很合适的价格将豇豆卖给樊梨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