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打他,别打——”
女人扑到男人身上,硬生生接下两棍子。
摊主也没料到突然有怀孕的妇人冲出来,误打了两棍子后才停下手,又气又恼。
“你,你……”
女人满脸是泪,强忍住疼痛趴在男人身上,扭头对摊主道:“我官人受了刺激,脑子不大好,我给您磕头了,求您别伤他!”
摊主一丢棍子,复杂地说,“这位娘子,我也是做小本生意的,也要养家糊口!你就不能看好你官人,让他别来我这闹事?”
万一把身怀六甲的妇人给打了,腹中胎儿有损,他岂不是损了阴德,祸及子孙?
女人哀求连连,摊主也怕惹事,连忙收拾了摊位走开了。
周围人也渐渐散去,女人这才擦拭掉眼泪,努力把男人扶起来。
“官人,快起来,地上凉,你要是再伤了身体,要我怎么办才好?”
男人瘫软着身体,好半天才被女人扶起来。
他望着女人清秀的面庞,突然傻兮兮地一笑,“媳妇儿。”
女人憋着眼泪,勉强露出笑颜,“我在,官人。”
男人朝周围看看,神神秘秘地伸进衣兜里,掏了半天。
女人疑惑道:“官人,你这是?”
男人嘿嘿直笑,突然伸出手来,一朵绢花绽放在女人面前。
“媳妇儿,漂亮,媳妇儿,给你。”
女人看着艳红的绢花,呆呆地问道:“你,你是为了给我?”
男人只顾着笑,痴痴傻傻的面容令女人揪心之余,也蓦地柔软了几分。
这傻子,即便是神志不清了,也记得给她买绢花。
女人又哭又笑,擦去眼泪,轻轻拍了男人一下。
“你啊你,难怪人家生气。赶明儿把绢花还给人家,人家也不容易。”
男人没听到她的话,扬着脖子四处张望。
女人扶着自家官人,从屠记门口慢慢走过。
樊梨梨赶出来时,两手都是面粉,随意往围裙上擦了擦。
她望向女人的背影,只觉得有些眼熟,正待追上去细看,屋内却传出伙计的声音。
“东家,这芋圆煮粘了,要不要捞起来过凉水?”
“快捞吧。”樊梨梨顿了顿,只好转身回屋。
大街一如既往地平静,路边摊主们懒洋洋地叫卖,间或几个行人驻足观望。
女人一手捶腰,一手搀着男人,步履蹒跚。
男人突然停下脚步,愣愣地看着前方一顶轿子,风掀开帘子,露出费连山的侧脸。
轿子很快拐过转角,穿过巷道,往别的大街去了。
男人瞳孔猛缩,挣脱女人的手往前追了两步,可转眼又头痛欲裂,令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头满地翻滚。
“啊,啊啊啊——”
男人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眼泪不断从眼角滑落,痛苦狰狞万分。
女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住了,刚止住的眼泪倏地又落出来。
她跪在地上,不断试图安抚男人。
“官人,官人!你清醒些,别害怕,我在这……”
但男人仿佛一头受了伤的凶猛困兽,谁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痛苦地蜷缩起身体,连头发丝都在颤抖。
女人没了主张,朝周围凄厉地求救,但是大部分人根本不敢靠近一个疯子。
屠记后院里,屠沉等人听到喊声,冲出来一看,立即上前搭救。
连樊梨梨也再度赶出来,这回来不及擦面粉,上前一看,喝道:“快拿筷子给他咬住,别咬断舌头!”
刚出来的山来听到这话,又立即调头跑回去拿筷子。
几人七手八脚地制住男人,驾轻就熟地往屠记后院抬。
男人一直胡乱大吼大叫,疯狂挣扎着身体。
幸好他身板不算特别强壮,否则拼死扭动之下,谁也压不住。
樊梨梨指挥众人将他放到后院的藤椅上,女人也捧着肚子,一瘸一拐地跟进来,满眼皆是慌乱。
男人还在挣扎,屠沉死死压住他的双脚,钟迟跟屠五一左一右按住他的肩膀和手臂。
山来则给樊梨梨打下手,让她得以给男人诊脉施救。
片刻后,樊梨梨蹙眉道:“这是……”
女人强撑着凑过来,颤声问,“大夫,我官人还有救吗?他还能,还能恢复吗?”
见樊梨梨的动作如此行云流水,女人自然而然将她当做了年轻的女医。
一回头,樊梨梨正待回答,可看到女人的面容后,她霎时惊喜道:“你是那天在悬崖边上,救下小兔的善心娘子!”
女人呆了呆,不明所以,
樊梨梨手舞足蹈地给她比划,“悬崖边上,一个小丫头从桃花树上掉下去了,娘子你当时正在采药,万幸救了她!”
女人终于想起来了,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她刚要开口,男人却仿佛濒死的鱼在做最后挣扎,猛然翻滚着坐起身来,让屠沉这几个人差点没压住。
屠沉也愣了下,没料到瘦弱疯癫的男人还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他猛然一用力,死死压住男人蹬动的双脚,差点把人弄骨折。
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