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梨梨醒来,因宿醉而头疼得要命。
她酒量其实不算差,昨晚可能气氛烘托到位,成了所谓的“酒不醉人人自醉”。
而清醒后,昨天的记忆通通回炉,让樊梨梨的脸渐渐绿了。
如果没记错,她昨晚从半路开始,就哭哭啼啼抽噎不断,鼻涕眼泪全往屠沉身上抹,还一个劲地拍人家屁股。
别说,手感还真好,不是想象中那种铁块一样的坚硬,反而很有弹性,相当紧实挺翘,那种很性感的触感现在还残留在樊梨梨手心。
樊梨梨小脸由青绿转变成绯红,慢慢又白了下来,最后黑得跟煤炭一样,简直堪比变色龙。
她还想起,回到家以后,她又哭又叫的,把屠沉扑倒在床,非要去扒拉人家裤子,要看人家的腿。
屠沉起先狠狠捍卫自己的清白,捂住裤腰不肯松,她就嚎啊嚎,嚎得屠沉没办法,只能挽起裤脚,让她看自己的瘸腿。
再后来,樊梨梨就想不起来了,好像屠沉忍无可忍,一掌劈在她脖颈后面,让她去见了周公。
完了,这下怎么见人才好?
樊梨梨一想起昨晚,自己一个劲地拍屠沉屁股,还扒人家裤子的行为,羞愤得想死。
正当这时,屠沉一瘸一拐地出现在门口,淡漠地叩门。
“要不要醒酒汤?”
“啊!”樊梨梨尖叫一声,猛然钻进被子里,仿佛多羞涩的黄花姑娘似的。
屠沉再度问,“梨梨?”怎么还叫起来了?
樊梨梨红着脸,小声说,“你,你放在堂屋里,我穿好衣服就来喝。”
屠沉默然片刻,道:“还要去走亲戚,你尽量快些。”
“……好。”
樊梨梨拍拍通红的脸颊,爬起来洗漱。
没有热水器和自来水,早起后要先烧热水,才有温水可以洗脸。
通常屠沉起得更早,等樊梨梨醒来,不但热水烧好了,早饭也放在锅里,她洗漱后就能吃。
今日没下雪,但正是融雪之时,比下雪时寒冷更甚。
樊梨梨没舀锅里的热水,而是走到井边,用冰冷的雪水洗脸,好让自己清醒些。
一双娇嫩的手被冻得发紫,樊梨梨牙关咯咯作响,却突然想起昨夜,看到屠沉的腿后,是何等光景。
那条腿上全是疤痕,像是鞭子抽打后留下的痕迹。而真正导致屠沉瘸腿的,应该是后脚跟上的伤口。
那伤尤其的狰狞,跟数条纠结在一起的蚯蚓一般,呈黑红色,几乎布满整个脚后跟。
樊梨梨判断,那是极为恶劣的锐器造成的伤口,可能是被刀剑一类刻意割伤的,还割了不止一刀,乱七八糟,有轻有重。
按照她看电视剧的经验,大概是为了挑断屠沉的脚筋,让他形同废人,无法行走。可下手时又不够专业,反而让屠沉承受更多痛楚。
但说是陈年旧伤,至少表层应该结了疤,却又隐隐发炎,始终没见好。
伤口附近的肉都腐烂了,有的地方还呈现青紫色,怕是因为肌肉萎缩,神经坏死,冬天极容易生冻疮,所以皮肉会溃烂,让屠沉痛苦不堪。
而夏天里,天气过于炎热,也很容易滋生细菌产生炎症,从而流脓溃烂。
那伤应该很疼,也不知道屠沉平日里,是怎么做到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的。
换做樊梨梨自己,不成天坐轮椅才怪。
屠大娘说,战争里受伤?
谁打仗,会专门往人脚筋上砍,又不是杀马?
所谓脚筋,其实就是腓肠肌和比目鱼肌的肌腱,这部位一旦受损断裂,行动将很大行动受影响,所以屠沉走起路来有些颠簸。
不过庆幸的是,肌腱尚未完全被割断,如果能进行缝合,还有康复的可能。
只是这个时代,要动手术,得做很多准备。
樊梨梨盘算着要做些什么,首先,药物得备齐,还得打造最锋利的手术刀,连缝合用的线也要想办法备上。
她不想听别人叫屠沉丑八怪瘸子,只要能把屠沉治好,再困难的事她都会去做。
简单吃过早饭,两人一同去拜访屠沉的奶奶。那是整个屠家的大长辈,相当高龄,在村里算是最长寿的老人之一。
按照习俗,正月初一,晚辈们都要去见长辈,然后一起去山里给祖先上坟。屠馨月那种外嫁的姑娘不用去,但樊梨梨这种嫁进门的媳妇,一定得去。
粗陋的习俗也是传统之一,是维系亲朋血缘之间的纽带。好些亲朋好友,只有初一这天才能聚到一起。
路上,屠沉绝口不提昨晚的尴尬事,樊梨梨也满脑子思考该怎么给他治腿,压根没多想别的。
“屠沉,等年关过了,你拿两锭金子,去找人帮我打造一批器械,好不好?”
“嗯。”顿了顿,屠沉又问,“打造什么?”
“到时候我会给你图纸。”樊梨梨盯着屠沉的脚,下决心一定要给他治好。
屠沉应下来,却不知道樊梨梨是为了他。
两人紧赶慢赶,总算在午前赶到屠沉奶奶家里。
屠奶奶儿孙满堂,连重孙辈都有了,按理说年纪应该相当大,但实际上,这几代人成亲都早,屠奶奶还不到七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