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世子离开,乔静烟抱着女儿,听身侧的大丫鬟翠儿讲着自己无心管家这么些天发生的事情。
翠儿手里拿着账本,低头念着,乔静烟有些头疼,摆了摆手,翠儿会意。
“主母,沧州境内的铺子庄子都无问题,只是战事四起,百姓们的日子可不好过。”
乔静烟一下一下的拍着襁褓,叹了口气:“藩王强皇权弱,咱们这大庆早已成颓势,更何况还有凤氏一族,早年便逼得父亲避其锋芒,如今,更加肆无忌惮了。”
乔静烟将孩子递给奶娘,接过柳儿递过来的茶水,抿了一口,皱眉。
“这茶以后不要再买了,这世道,劳民伤财的东西不可出现在府中。”
柳儿点头称是。
翠儿接着说道:“今天大雪下了几日,城内外冻死的人不少,奴婢瞧着那路边冻死的小孩子的尸骨,便难受的紧。”
“那上边没有赈灾银?”
柳儿冷哼一声:“上边只顾自己享乐,更何况除了那皇城,到处都受灾严重,咱们还算好的,那江州州主贪婪极了,江州百姓才是真的苦。”
乔静烟沉吟许久,有些不确定的说:“我记得屏儿便是江州人士。”
在一旁擦拭花瓶的屏儿瘦瘦小小闻言忙低头:“回主母,是的。”
乔静烟叹了口气:“可怜见的,这么瘦,该多叫她吃些好的,瞧着她啊,我便想起我阳姐儿。”
说着说着,乔静烟脸上便带上了笑意:“咱们阳姐儿幼时也这般瘦小,怎么也养不圆润,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她呢。”
翠儿满脸悲伤,沉静了片刻,开口:“主母怕是想大小姐了。”
乔静烟满脸温暖:“可不是么…”说着说着,泪水便淌了下来。
“若是阳姐儿平平安安的长大,怕是也有这么大了吧。”
“主母…”柳儿轻声唤道。
翠儿忙叫屏儿出去,屏儿头一次见端庄的主母这般失态,有些不安,顺从的退了出去。
乔静烟擦擦眼泪,强颜欢笑:“无事,老天爷收走了我的阳姐儿,这不又还给了我无漾嘛。”
翠儿平日里能言善辩的嘴此刻却熄了火,不知说什么好,半晌才开口:“主母,月子里不宜落泪,仔细自己的身子。”
“知道了,我还没那么脆弱。”
缓复过来了,乔静烟像是想到了什么,问身旁的翠儿:“主君是不是要打仗了?”
“是的。”
乔静烟皱眉:“真是胡闹啊,本就大雪封城,百姓流离,如何能打!”想起来前些日子那块玉佩,乔静烟更加生气:“父亲也胡闹了起来。”
柳儿在一旁劝着:“许是主君有别的打算也不一定。”
乔静烟冷哼一声:“找人唤主君过来吧,就说我有事找他。”
不日前才班师,纳兰毅安排好各项事宜,刚喘下一口气,便有人来报夫人有事找。
闻言,纳兰毅放下来手中的兵书,大步朝内院走去。
“烟儿找为夫有何事?”
乔静烟笑眯眯的,怀中正是酣睡的女儿。
“无事便不能找你?”
“哪能呢,夫人的话不敢不听。”纳兰毅笑着想抱过纳兰摇光。
乔静烟拍过他的手:“孩子刚睡着!”
话音刚落下,小婴儿朦胧着双眼,藕节般的手臂裹在襁褓里无法动弹。
纳兰毅得意的笑:“瞧,无漾知道是爹爹来了呢。”
乔静烟无奈的看着怀里一开始假寐的女儿,将她递到纳兰毅怀里。
纳兰毅哄着女儿,看向乔静烟:“都说了你在月子中不必劳累,怎么今日又看账本了。”
乔静烟不在意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左右那么几个人,她也不在乎。
“反正也无事,看看也无妨。”
“仔细眼睛。”纳兰毅关心道。
乔静烟笑笑:“知道了,这么啰嗦做什么。”
过了一会,乔静烟将话题引到大雪上。
“唉,这连着一个月的雪,相必流民很多吧。”
纳兰毅听此事,也有些忧心:“天灾人祸齐下,苦了那些百姓。”
“听闻要打仗了?”乔静烟试探道。
纳兰毅反问:“听谁说的,元琢?”
乔静烟听见他说自己儿子,忙解释:“外面风声这么大,我是聋了才听不见。”
纳兰毅沉着脸,不知在想什么。
“确实,镜王勾结南夷,皇城那边虎视眈眈,咱们不得不打。”
“可是…这样的情形,不宜打仗啊,不说百姓了,将士们在这样的天气里行军也受不住。”
纳兰毅瞧向她,仿佛瞧见了军帐中一众军师。
“我们等得了,那两边可等不了。”
乔静烟笑笑:“主君何必担忧这个,大雪可是封了整个大庆,咱们行军困难,那边不也是么,真要打过来,守备军足矣。”
纳兰毅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你可知外面有谣言说皇帝应下罪己诏,祈求天神收回大雪,福泽百姓。”
乔静烟有些意外:“这…”
“镜王干的,皇城那边气急败坏,虽说有岳父镇着,但难免不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