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我第二次看见有一双眼睛在暗中偷窥我了,第一次是在我们休息的城墙根儿下,我先是听见了汽车的轰鸣声,然后顺着墙缝往外看的时候,刚好和那双眼睛四目相对;这次也是无意间在草棚的窗户后边,发现了那双眼睛。如果说第一次是我看错了,那么这一次又怎么解释呢?同样的情况在我身上发生了两次,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这个破土城里,肯定还隐藏着其他人。
我掏出手机,想给侯大个子打个电话,可是手机却完全没有信号。我一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直到这个时候,天还没黑,就只能是一种可能,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有问题。
记得以前爷爷跟我讲过这种奇怪的现象,他说那时候,村子里没有穷的很,而且交通不便,想要吃盐,就必须得翻山越岭,挑着箩筐去四川挑盐。一路过去,至少要走半个多月,把事先准备好的山货挑到那边换成钱之后,才能去买盐。而且他们那个年代吃的盐,也不像现在这么细,全都是粗盐,跟冰糖似得大颗粒。
爷爷说,有一次他们一群人经过一片老坟圈子的时候,就发生了这样的怪事,一群人走着走着,突然就少了一个人。可是你这么一喊,那人却又能回应,就好像是在你身边没有多远似得,但是只能听见声音,却根本就看不见那人在哪。老一辈人把这种诡异的现象叫做“鬼藏人”,就说你在路过那些荒坟圈子的时候,会出现同伴被鬼给藏起来的情况,但又不是真的把人藏起来了,只是你看不见对方在哪儿。
遇到这种情况,要么当做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在老林子里找些桃树枝,在身后抽几下,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就不会一直跟着你,等过了那些脏东西的地界,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可万一要是没办法把那些东西赶走,最后就会在老林子迷路,你以为自己一直在往前走,可是实际上却是一直在老林子里头绕圈子,怎么走都走不出去。
可能我们现在遇到的这种情况,就跟爷爷说的那种“鬼藏人”差不多,但是另外一种说法叫做“鬼打墙”,我估计现在我们就是碰上什么脏东西了,他故意不让我们离开,所以现在已经九点多了,看起来还跟白天一样。这地方,以前是个关押流放囚犯的死城,不知道有多少人的白骨埋在这沙丘下边,而且多半都是冤死的,或者是被人害死的,跟老坟圈子没什么差别。
可是现在这种情形,我上哪去找桃树枝呢?这地方连根儿草都看不见,更何况,就算是眼睛看到的东西,也不一定是真的,一时间到也没办法破解这种诡异的局面。
我寻思着,到底要不要去那间窝棚里看看,可是一想到刚才那双惨白的眼睛,心里又有些发怵。可就这么站在原地吧,心里又有些不踏实。就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却从那间屋子里传出来一个奇怪的声音,似乎是侯大个子在喊救命,而且声音异常凄惨。
“侯爷,是你吗?”我试探着朝着屋子里喊了一声,可是刚才那声音却越来越小,就像是侯爷离我越来越远一样。
但是隐约间,我又听见刘二叔的声音,他焦急的朝着我喊,可是嘴巴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似得,声音有些不真切,瓮声瓮气,断断续续的说:“穆森,穆森,拉我一把!”
我仔细的辨别了一下声音传过来的方向,似乎真的就是刚才那间窝棚,来不及多想,稍微掂量了一下手里那根锈迹斑斑的铁棍,然后猛地一脚踹开窝棚的门板,直接就冲了进去。可是一进屋子我就后悔了,在我进入那间房子之前,二叔和侯大个子正在门外焦急的朝着我喊道:“穆森,危险!”
可是说什么都迟了,我一进入那间屋子,两扇大门吱呀一声就关上。虽然窗户破败不堪,四处都是窟窿,可是屋里和屋外完全是两个世界,我进去之后,周围瞬间就失去了光线,沦为一片黑暗。我心里猛地一惊,赶紧去拉扯那两扇破门,可是原本破的都近乎于腐朽的大门,却怎么都打不开了。窗户也好像被完全堵死了一般,根本就看不见一丁点光线。
情急之下,我在身上到处摸索,想找出打火机,起码有个东西照明。可是等我把打火机从口袋里摸出来的时候,屋子里突然传来一阵阵的响动,我连站都站不稳,就像是地震了一样,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我脚底下活动。我赶紧燎燃了打火机,借着微弱的火苗朝着屋子里扫了一眼。
可仅仅只看了一眼,我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脚底下全是密密麻麻的千足虫,而且每一条都足足有小指肚子那么粗,正从屋子的各个角落朝我这里爬过来。我不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有没有危险性,可光是看见那么多红黑相间,浑身散发着刺鼻腥臭味的虫子,都足以让人头皮发麻,产生恐惧。
我赶紧用脚把爬过来的虫子扫开,尽量让他们别靠近我,可即便是如此,也完全是徒劳,那些虫子如同潮水一般席卷过来,不光是脚底下,墙壁上,甚至连房梁上都是那种虫子。有的直接从上边掉下来,落在我的肩膀上,头发里,让人不寒而栗。
来不及多想,我赶紧腾出手来拍掉了身上的虫子,一直推到了墙角。可这个时候,打火机因为长时间没熄灭,金属帽已经开始发烫了。我怕此时唯一能够照明的东西就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