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贫瘠得多,连根根肋骨都历历可数。
她的双手双脚上皆戴着沉重的镣铐,此刻的她哪里还有一丝一毫的人样,完全就是一只被主人虐待而后栓了起来的狗。
而在她身旁有着一大摊散发着浓烈恶臭的黑色不明糊状物体,那是她这些时日以来的排泄物。
死囚在这牢狱里是最凄惨的,他们通常只能吃狗吃剩下来的东西,而水只能三天喝一杯,他们连私下排泄的资格都失去了,互相在其他死刑犯的面前暴露出自己最难堪与丑陋的一面。
顾月儿此刻都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了,她连咬舌自尽都无法做到,因为没有力气,她的舌头已经因为长期缺水和不说话变得萎缩了许多,原本洁白如玉的牙齿此刻残缺不齐并且伴随着浓烈的恶臭。
此刻的她就连畜生都有所不如,猪圈里的猪到了该杀的年纪也能有个痛快的死法,而顾月儿确是连死的资格都失去了。
在这皇家地牢的最深处,她像一个厉鬼一般地活着,苟延残喘,等待着那个将自己关押在这里的那个人一声令下,而后自己才好人头落地,得以解脱。
此刻她的脑袋中一片混沌,从前的种种开始没有规律的浮现出来……
“煜哥哥,你不要再练剑法了,来陪月儿去摘梅子”,一座山清水秀的寨子里,头扎马尾辫的活力少女正拉着一旁一位手掐剑诀的俊美少年的衣袖,撒着娇说道。
“月儿别闹,等我把剑练完再陪你去,不然若是被师父发现我偷懒,他少不得要和我“切磋”一番,我又得鼻青脸肿了”。
……
记忆碎片闪烁,场景再变,一位和秦悦至少有五分相像的女孩依偎在身旁的一个俊美如妖的男子怀里,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甜蜜浅笑。
“煜,待我长发及腰,你会娶我吗?”,女孩红唇微启,声音好听的就像泉水击打在铃铛上一般,清脆悦耳。
名为萧煜的男子似乎是没有听到身旁自己那可爱的师妹正在同自己说话,他此刻出神地望着月亮,满脑子都是白天在一座青楼中救下来的那个美丽女孩,那个女孩就像是一柄重锤狠狠地敲响了自己心里的钟。
钟声一回荡,他便像是难以自拔般沉浸在其中……
白驹过隙,光阴流转,亭亭玉立的少女转眼间已是出落得水灵灵的。
而当初那还带着些许青涩和顽固的男孩也变成了真正的男人,荣膺着荣亲王的尊号。
曾今的少女,今朝的女孩,又在同样的一天里第二次问出了自己的问题,在青云山庄的祖师祠堂前,她看着那跪在地上冲自己的义父不断磕头的萧煜,心中的不舍简直快要喷涌而出。
在萧煜飞身骑跨在马背上时,顾月儿落落大方地抱住了萧煜并同时问出了那个曾经被他忽视了一次的问题。
“煜,你以后会娶我吗?”,顾月儿微微昂着头,固执而倔强的发问。
那时的萧煜刚学得了一身好本领,年少轻狂,正打算回到宫中亲自打拼出一定的势力,好去对付那皇后,为自己的母亲报仇。
于是,他跨坐在马背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师妹,而后狠心地一提缰绳,马儿长啸一声,而后便嗒嗒地跑了出去,萧煜也是头也不回。
无数的场景瞬息之间浮现在她的脑海,而后又在一瞬间隐去,顾月儿那干枯的眼睛此刻却变得有些湿润。
她像个游离在天地间无处可去的小鬼一般,号啕大哭,声音干涩嘶哑如同管弦在摩擦着一般刺耳……
她恨秦悦,却从来不曾恨过萧煜,即便他对她如此绝情而又无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