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苍白,无力地捂着心口处,在那里,一把寒光闪烁的匕首死死地镶嵌在他的心脏里、皮肉中。
身体里面那些奇诡的蛊物此刻正在迅猛地修复着他的伤口,可是不知为何刚一修复的伤口转眼间又会破裂开来,匕首上有着什么不知名的毒素在缓缓侵蚀着蛊物们的作用。
年迈的祭祀此刻依旧跪在地上,只不过他早已抬起了一直低着的头,此刻他眼神仇恨而快意的望着重伤垂死的新皇,苍老的面庞上从未有过的怨毒。
就在刚才,在萧乾因皇冠的华美而掉以轻心的那一刻,老人抓住了最完美的时机。
苍老的手拿着那柄淬毒的匕首,以一种避无可避的方式、一往无前的姿态,狠狠地捅进了这位新皇的心窝子。
此刻,老者终于站了起来,他俯视着因无力站立而重新坐在王座上的萧乾,恨声说道,“你这华袍加身的畜生,哪里有资格自诩为王?你如何配得上王之美誉、如何受的了王冠之重?”
萧乾面色难看地坐在那里,他此刻浑身发颤,心口的伤逝竟丝毫不见好转,自己今天难道还会栽在这老奴手里?
老者看着他那狼狈的样子,嘴角溢满了开怀的笑,他大声地笑着,笑着笑着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他实在太痛快了。
“两朝开济老臣心,你这贼子,将我往日的诸多好友、至交一并斩杀,却独独还留着我来为你卖命……”
老者向着他啐了口唾沫,“你这丧心病狂的狗杂碎,那可是我哥哥的唯一的孙女啊,你竟看笑话般地看着她活活撞死,仅是给了你一刀真是太过便宜你了。”
这位祭祀不在看着萧乾,他转过身来面向四周所有的来人。
他作为前朝的老臣,为皇家服务了一辈子,固执而腐朽地遵循着君君臣臣的三纲五常,萧乾即便无道,但若未触碰到他的底线,他也只能听之任之。
萧乾唯有两次触碰了他的底线,让的他终于从君臣的义理中清醒了过来。
一次是,萧乾妄图折辱先辈,欲征用祭坛,这在他看来是极其大逆不道的,但却依旧没有弑君的念头。
直到,他了解到自己那位侄孙女竟在这两日中惨死在了萧乾手里,他终于明白了自己作为唯一没有被萧乾杀掉的老臣此刻究竟该干些什么。
那宫女撞死时,他并不在场,当那宫女背大卸八块时,他方才和一众侍卫来到了皇宫中。
他本来心里还在同情这位可怜的宫女,可当他知道是自己哥哥的亲孙女时,他的眼光一瞬间呆滞、失神。
而后他默然地转过身去一语不发,他没有办法说话,他要将全身的精力用来止住马上便要夺眶而出的老泪。
他知道自己不能哭,至少当着萧乾的面绝不可以,绝不能让他发现一点异样,否则自己便会失去报仇的机会……
此刻,他站在整座皇城的最高之处,祭天、祭祖之所,看着满目的繁华,他却是满脸的萧然。
他沉默地环视众人,“诸位,萧乾乃是大逆不道之狼子,一日为王,苍生一日不得安宁,任何与他为伍之人,必将遭受百般的口诛笔伐。”
“今日,老臣自知弑君有罪,即便这狼子只是一介伪君,但我也没多少个时辰的活头了,伪君已然重伤,然而却并未死去,恢复过来必然会对我百般折辱……”
“我虽不才,却也并不愿助纣为虐,更不愿被他折磨得没有人样。”
他缓缓的说着。
他向前慢慢地移动,而后站在了青铜鼎的边沿。
他左右顾盼,而后发出一阵苍老刺耳的大笑,“来世不踏金銮殿,自此绝断是非根。”
而后天边响起风声,老者纵身跳下了青铜鼎。
一抹心悸的殷红在那古老的土地上绽放开来……
诸多筵席上,各位宾客的表情不一而足。
萧宁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微妙莫测,也不知那匕首上的毒有着多少毒性,他可是听说自己那大哥在蛊术上的造诣极其惊人。
荣亲王府,萧煜依旧面无表情,好似这宫中之事全与他不相干一般。
唯有一旁随侍的半夏明白,那老者所用的匕首正是七王爷弄来的。
原来他也并非是无动于衷,为了小姐,他终究还是有所作为了……
半夏抿着嘴,突然就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