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娘谨慎的说：“傻孩子，快住嘴！这话岂是能从你的嘴里说出来的！”“别忘了，你是皇后！乳娘告诉过你多少次，隔墙有耳，隔墙有耳啊！总是你如今位高权重，但也不得不防啊！”
可是皇后却好像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一样，还是执拗的任凭自己的眼泪在面庞上流成一条蜿蜒的小河。“唉！你怎麽就打不开自己心里的结呢？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想他做个甚么！乳娘没读过书，也不识得几个字。但也明白过去的事就像打开了就合不上的书，过去的一页，能不翻就不要去翻。”
“能不看，也不要去看。翻落了灰尘，注定会迷了你的双眼，看到的过往，注定会伤了你的心房。什么永远，什么曾经，到不了的就是永远，忘不掉的才是曾经。”
“就是因为你忘不了，忘不掉，舍不得，放不下，他才永远停在那里变成曾经。”乳娘说着哼起了一首乡间民谣，调子无疑是欢快的，可是听调子的人却欢快不起来。
眼泪一滴一滴的砸到地上，生生的将白玉石砖砸出了一朵朵的泪花。乳娘抬头向窗外看了看，繁花满地，落英缤纷。她又回过头盯着皇后，看着她的发色也不似当年。
在外人眼里，她也是一个做娘的人了，可是感情这事便就是这样。无论活了多久，活了多少岁，该放不下的还是放不下，该想不通的还是想不通，这让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说道：“一转眼又是六月的天，又是一个花开又落，又是一个四季轮回。孩子，找不回的过去和回忆，你又何必抓着不放。”“可是，乳娘，我梦到他了。”
“梦里的他还是当年的那副样子，那么真实，真实的就好像他还活着一样。”皇后认真的盯着乳娘的双眼说道。她又问：“乳娘，你说他是不是恨我怨我啊！”
“他是不是要从地狱爬上来像我来索命报仇？对，没错，他恨我，他恨极了我，恨毒了我！他恨我杀了那丫头，也恨我没能让他与那女人长相厮守！”
“也恨我让他们两人死生都不得相见，所以他才会跑回来找我，所以他才会跑过来折磨我，对不对？对不对？乳娘，你告诉我，对不对？”
皇后已经将头探了出来，用一双眼怔怔的向乳娘寻求着答案。乳娘十分可亲的摸着她已经参白了头发，看她这副魔怔的样子，真是让自己心疼的很。
她好像依旧像儿时一般贪恋自己的怀抱，一旦钻了进去，就再也不肯离开。她知道其实这孩子是怕极了，所以每当她伤心难过，打雷闪电的时候，总是会腻在自己身旁。
她在自己面前永远都像个孩子。所以乳娘劝慰的说：“娘娘，你千万不要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你不过是做了个梦罢了！”“不，不，乳娘，这不是梦，是季白，真的是季白！”
“他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他就是回来索我的命的！乳娘，你相信我就是季白回来了！”乳娘试图安抚情绪明显有些不对的皇后，她一遍又一遍的用力盯着皇后，试图唤醒她。
“娘娘，娘娘，你看着我，你仔细的看着我！听我说梦魇，梦魇，你只是被这“魇”一时蒙了心智而已，季白早已经死了，他根本不会回来的。”
皇后无力又痛苦的闭上了眼，可是一瞬间她就感到头晕目眩，因为一闭眼便是铺天盖地的红像是血魔一般朝着自己涌了过来。她急忙奋力的将眼睛睁开，又抓住了乳娘的手。
她重复着说道：“乳娘，他来了，可又来了，他真的来了！他真的是来找我的，我求求你相信我好不好。”皇后的话里似乎带了哭腔，而乳娘也从来没有见她有过这副样子。
这时，皇后指甲上鲜红的蔻丹也成为了帮凶。她觉得自己的双手已经染满了爱人的鲜血，她的一双圆眼满是惊恐的看着自己的双手，继而她一下子又挣脱了乳娘的怀抱。
她好像疯了一样，冲到桌子旁拿起端放着的茶壶，拼了命的像自己的手上倒去。乳娘在一旁看着，吓得急忙一把上前将茶壶丢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她满眼沉痛地说：“你这个样子是在做些什么，这紫砂茶壶里装的茶就是放上一夜，它也还是热的呀，你是当真不想要你这双手了吗？”
乳娘是这般的苦口婆心，可是她的话皇后却根本听不进去半分。就算她原本白皙的双手已经被烫的红肿异常，甚至还冒着蒸蒸的热气，可她的嘴里还是直念叨着自己的臆想。
“洗了它，洗了它！我要把血洗掉，我一定要把这些血全部洗掉，乳娘，你快帮我帮我把它洗了。”皇后说完还固执的搓了搓手，又求助一般看了看乳娘。
眼见着茶壶被打翻在地，她却又想起了别的法子。她趁着乳娘一时不在意，竟然用力的向自己的指甲拔去，只听“啊！”的一声痛呼，皇后赫然将自己的指甲拔了下去。
且不说她那根手指是有多么的血肉模糊，单看那指甲之上斑斑的血迹与血肉相连的惨状，就知道她绝对是痛彻心扉，可是她不但不觉得疼，竟然还笑了出来。
乳娘的泪早已经流了下来，她真的没有想到对季白的爱会将她害成这幅样子，眼看着皇后又奔着自己其他的指甲使着劲儿，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