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时的他还那么小，心还是那么的单纯善良。可是就因为那一眼，那只要一眼便足够了的一眼，他再也不是那个心智不熟的小小少年。怪大夫努了努嘴，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楚离满不在乎的笑笑说：“叔伯，你我之间有什么话就不用吞吞吐吐了，想说什么尽管告知于我便可。不过，你要说的我似乎已经能猜到三分了。”
“你能猜到我不奇怪，你明知自己走的是一天死路可还要执意的走下去，这一点我倒是奇怪的很！离儿啊，你告诉叔伯，你便这么不惜命吗？”
楚离有些无奈的看着怪大夫，他发自肺腑的说道：“这世间之人有谁不惜命，有谁不想多活那么一时半刻，叔伯，我不是神仙我也是人。我也同样不能免俗，对这生死也是看不透。”
“可我还真是没能从你身上看出半分看不透生死的样子，你若是真的是个爱惜自己的人，早该主动的把这毒给解了，叔伯这么大一把年纪，也不怕什么羞耻礼节了。”
虽然怪大夫是这么说，可是他还是吞了吞口水，红着一张看见说：“这些年多少不求名不求份的女子小姐向你自荐枕席，可是你偏偏一意孤行，将自己的身子拖沓成这副样子。”
楚离双手像背后环去，他遥望着京城的方向问：“叔伯，你可有爱过？可有爱过那么一个宁愿将自己的心剖出来送给她，将自己的命渡给她，纵使烈火焚身，万劫不复，也甘之如饴。”
怪大夫的脑中随着楚离这句话也出现了那个凝眉浅笑的女子，他点了点头，并附和一句说：“是啊，纵使烈火焚身，万劫不复也甘之如饴。”
那是多久的陈年旧事了？自从出了那事两人便是陌路，再未相见，想来这其间也过了许久许久，不知道她是否尚且安好？不知她是否还记得自己这个旧人。
怪大夫似有些感慨的念道：“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掌权在位者依旧，帝都繁花常驻似锦，昔日旧人可安？”
在有些神伤的说完这话后，怪大夫也豁然开朗起来，他笑的十分讨喜道：“罢了，罢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一个老头子不再逼迫强求于你了。”
“只是有一句话，你需得切记切记。那便是放下强求回念，去除分别心、是非心、得失心、执着心。”怪大夫说完这话，楚离细细的品了一品。
除了觉得这话说的甚为有理，竟又觉得这似乎与他平常性情大相径庭。这么仔细一瞧，他的两鬓竟然多了将近半数的白发，一夜之间似乎苍老了许多，可是自己竟没有在意。
这几点让他不得不在心里产生疑问了，所以楚离便看着怪大夫的一头白发出了神，他直觉觉得怪大夫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瞒着自己。
他还没向怪大夫询问自己心中的疑团，怪大夫便率先开了口。他问：“你这臭小子，盯着我瞧个什么劲，老头子我一把年纪了，有什么好看的。”
怪大夫有意闪躲者楚离的目光，尽量不去看他的眼睛，可这并不能阻碍楚离发觉她闪躲背后的秘密。他道：“叔伯，你究竟瞒了我什么？竟要这般小心翼翼？”
“哪有什么瞒你的，我每天除了钓钓鱼，逗逗鸟就是在药房里研究些青竹那丫头留下的药方子，哪有什么秘密可言？瞧你这孩子，竟然连我也怀疑上了。”
“叔伯，你究竟要瞒我到几时？你与我相处了二十几年，你知我便如同我知你是一样的，你心里若是藏着些什么我会不知道吗？”楚离的言语之中已经有了几分焦急。
因为他知道不是些什么紧要的事叔伯他定然不会是隐瞒自己的。怪大夫见楚离那催促的眼神和焦急的心神，终于看似放松的叹了一口气，摇了摇手笑着说：“罢了，罢了，都罢了！”
说完这句话他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一个银色的金针玉盒递到楚离手上，楚离自然的接过并且打开看了一眼，可是他凝视了许久之后，他重重的合上了那精描细勾的盒子。
楚离一反常态的疾言厉色的对怪大夫说：“谁让你这么做的？你以为我会感谢你吗？不会，你真是嫌自己活够了吗？你以为你还能活上几年？”
这话由一个晚辈嘴里说出来自然是极其不敬的，可是怪大夫不但不生气，反而向楚离身旁多走了几步，他十分讨好的说：“离儿，你听我说……”
“说什么，你有什么好说的？难道你是想让我再一次经历丧父之痛吗？”说了这话，楚离的眼眶已经红的不像话，他在极力隐忍着自己内心深处最脆弱的情绪。
“这算什么？啊？这算什么？拿你的命去换我命吗？若是早知道你会用自己十年的精血来给我炼药，我还不如随便找个女子塞到红轿子里，与她成了亲便是！”
“何苦……何苦要让你炼这药？叔伯，你究竟知不知道我吃的不是药，我吃的是你的命啊！恕孩儿不孝，你还有几个十年啊！若是明日便是你的大限，你又当如何啊！”
楚离已然哽咽了起来，而怪大夫早已经被楚离那一句“丧父之痛”感动的有些怅然，没错，他知道自己是瞒不过楚离这一双鹰眼的，他也料到楚离知道了这事定然会是这反应的。
没错，楚离说的不错，这药的确是用他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