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不求回报,到底是好心还是有着更深的图谋。
温袄叹口气,见他方才乖乖喝药,难得对他语气平和:“你不必懂,就当作我一厢情愿,就当我冤大头,甘愿给你这些。”
崔旧隐观她眼神,便觉自己被当成一只待宰肥鹅,直待喂养得够肥,到了时候,她便将他放血剥皮,拆吃入腹。
“你从前对萧明璋,亦是如此吗?舍出名声,舍出精力与时间?”
真是多疑。
见他面露疑惑,温袄皱眉道:“我可没图你什么。“
说完她就要出屋,不想同恶意揣度自己的人待在一起。
崔旧隐在她脚尖迈出门槛的刹那,开口道:“温姑娘。”
温袄回眸:“有事?”
他冷冽的玄青瞳仁泛着光,白衣墨眸,乌发披肩:“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别在我身上下功夫,我自身难保。”
温袄神色淡淡:“哦。”
见她不当一回事,崔旧隐面容更加冷肃:“温姑娘,靠近我对你没有好处。我帮不了你。”
温袄被他磨磨蹭蹭烦得不行,索性又叹口气回去坐在他面前,一副要促膝长谈的架势。
“你能不能不要温姑娘温姑娘的叫?叫着不累嘴吗?我叫温袄。”
崔旧隐眉宇微微下压,对她的靠近产生不悦情绪,但还是道:“温袄。”
“我不知晓你靠近我到底又什么目的,但我的确帮不了你,也奉劝你,早些收手。”
见他防备的模样,温袄着实觉得苦恼:“我说过很多次,没想要你做什么。”
“你若是觉得不安心,不如你将那些药折成银钱,再写张欠条给我。就当是我借与你的,等你将来有能力,再还给我。”
温袄从没见过这般冥顽不灵的人,威胁道:“若你还是不愿,孤注一掷认为我有所图谋,那就别用我的东西!”
“总不能你一边用我东西,还一边将我不当人看。”
崔旧隐看向她因气急而亮起的双眸,抿起唇角:“温袄,你不必再替我买药。”
温袄闻言,眼睛倏地睁大,上上下下打量他,最后将视线落在他毫无血色的唇上,皱着眉无话可说。
半晌,她才死心,怒道:“既然你认定我有所图谋,那我也不为难你。不用就不用。”
气呼呼起身,留给崔旧隐一个无情地背影:“谁求着你用了。”
反正在书中,他活到了最后,活得好好的。她又何必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不识好人心!
腹诽够,温袄又忍不住懊恼:呸呸呸,她才不是狗。
一时安静下来。
湿气蒸腾,旭日东升,门外巷道中行人往来脚步声渐渐纷杂,温袄郁闷的心情渐渐如天气般晴朗明媚起来。
小六回来时,温袄托腮坐在门槛上,正对着院门,表情麻木,一副神游太虚的模样。
“姐姐,我买东西回来了。”
温袄回神,连忙起身从小六身上接过东西,叫上看蜜蜂的小玉一起回屋。
“姐姐,我买了些胡饼,还给哥哥买了药。”小六说着,将剩下的银钱交给温袄。
温袄收了钱,闻言看一眼角落神色平静的崔旧隐:“我出钱,你出力 ,可偏偏有人不想领你的这份好意,小六还是别再白费力气了,吃力不讨好。”
小六闻言看向崔旧隐。他对待小六与温袄截然相反。面对温袄疾言厉色,对小六则是温言软语,十分温和。
“哥哥,你不吃药怎么会好呢?”小六甚至来不及回答温袄,急匆匆冲崔旧隐出声。
崔旧隐咳嗽一声,脸色更白,抿唇不语。
小六信了崔旧隐的话,不由遗憾:“哥哥,那你伤得这么重,可怎么是好?
温袄见状站出来每人手中给塞了张胡饼,,坐下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肯定还有办法。”
“对了小六,先前让你去布庄还有打听的事如何了?”
崔旧隐看着手中多出的一张饼,看向温袄,见她道:“吃呗,总不能我们吃你看着。”
“你不信我,还不信小六吗?这饼还有药钱都算在小六头上,你就当欠小六的。”
说完,她又淡淡嫌弃道:“懒得和你这种人计较。”
崔旧隐看她一套接一套的言辞,面色平淡。
“姐姐,布庄掌柜说信已经送到了。今日我要离开时,他对我说:‘要多少银钱,都行’。”
温袄悬在空中的心放下稍许。娘亲知道她平安便好。随即,她又思索该向薛掌柜拿多少银钱。
“那其他消息呢?”
这句话是崔旧隐问的。
温袄看他一眼,他没动手中的胡饼,眼神平静地看向小六。
小六微顿,看了看翘首以盼的温袄与神色平淡的崔旧隐,道:“今日官府还在寻找姐姐,听闻太师府小姐寻了相熟之人萧世子帮忙,他们也在找姐姐。”
“至于哥哥……我听人说军头司已经封锁城门,等到步军司准备好后便会一起挨家挨户全城搜查。今早回来时已经看到官兵在街上巡逻。”
一时没人出声,心中都有些沉重。
这意味着,搜查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