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书华本以为要回府城的, 结果刚出了县城,马车便在一处凉亭外停下了。 不久之后,前头来了十多个人, 都是府衙里头的熟面孔。 章书华凝神思索, 他记得,今日出门的时候貌似没瞧见这些人跟着一道过来,难道是早就来此了 无论是哪一种,丘余二人似乎都要大难临头了。 周律掀开帘子, 问他们:“张老汉的事情查的如何了” 章书华满腹疑惑, 好在他一直跟在周律身边, 周律与程铭说话的时候也没有避讳着他, 于是章书华才知道,原来前两日, 浮梁县有一位张老汉状告丘余二人。 余县尉的儿子强抢民女, 人家抵死不从, 他便真的把人给打死了。张老汉悲痛欲绝之下,直接跑去衙门一纸状书呈上去, 结果余县尉一家还没有被问话,他却先被关了大狱。 他在牢狱之中先后被人威胁了十数次, 时不时还要遭受殴打嘲弄。 余县尉横行霸道, 恃强凌弱, 那丘县令便是助纣为虐, 蓄意包庇。两人把那张老汉足足关了一年之久, 等到他出来之后, 不仅腿瘸了一只,眼睛也哭瞎了。 得知府城来了一位新知府,那张老汉拼尽全力也要爬来府城, 状纸是路上因为好心的读书人替他来写的,字字泣血,句句心酸。 但是虽有状纸,却没有物证,等周律问及可有人证的时候,那个张老汉也只是一脸黯然地摇了摇头。他已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试问有谁愿意得罪一县的县令跟县尉,来替这个可怜的老人家作证 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那此事就不能轻易的断案,周律见张老汉身子骨不好,便将他安顿在府衙旁,打算亲自去浮梁县探一探究竟,于是才有了今日种种。 如今,派过去的衙役们已经将此事查的一清二楚了,连人证跟物证都找到了。当初那些人不肯为张老汉作证,盖因为畏惧丘县令之势,生怕他日后报复。但如果府衙出手,自然就不同了,府衙与县衙孰强孰弱,一目了然,他们恨极了这两个狗官,也很愿意过来作证。 章书华早就知道这一对狗官的做派,毫不惊讶他们的所作所为,但是在周大人跟前,章书华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给他们上眼药的机会。章书华叹了一口气,似乎很难以理解:“这丘县令跟余县尉怎么说也是浮梁县的父母官,怎能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真是令人发指,骇人听闻。” 程铭说:“世上胡作非为的狗官多了去了,只是明面上装的人模狗样,你年岁尚小,见识又浅,哪里知道他们背地里的龌龊心思” 说完,程铭直接跟周律请命:“ 依我看,他们俩犯的事情可不在少数,远不止这一桩。大人不妨将此事交给我,我今儿晚上便去将这两个人查的一清二楚。” 周律点点头,道:“去吧,多带几个人,仔仔细细地查,这浮梁县,从前也不知压了多少冤案。” 程铭听着,心里也不大好受,越发想要早日了结此事。他带着几个相熟的人,直接骑着马,调头回了浮梁县。 程铭也是个查案的好手。 丘余二人在浮梁县的所作所为并不隐晦,相反,他们狠毒得大摇大摆,毫不遮掩,也正因为如此,街上的那些摊主们才不愿意甚至说不敢收他们的钱。一旦收了钱,往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县衙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在浮梁县待不下去。 之所以这两人会如此嚣张,不过是仗着身份罢了。余县尉在京城是有靠山的,且靠山还不小,他从不觉得浮梁县能有人奈何的了他,从不约束自己,更不会约束家人。他家的长子常年欺男霸女,打架生事,不是惹出了多少祸端,葬送了整整八条人命。 然而这一切,都凭着京城里头的那个靠山悄悄地平息了。 丘县令没有什么底气,所以对上余县尉每每纵容。不过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收受贿赂,胡乱判案,从未做过一件好事。任官这么多年,底下的百姓对他恨入骨髓,若是唾沫能够淹死人的话,丘县令不知道要死多少回。 程铭越查,越觉得心寒。 他也是寻常百姓出身,在没有遇上周律之前,穷得叮当响,是以很能共情浮梁县的这些百姓。丘余二人的做派,让他们千刀万剐也死不足惜。 不过案子查到最后,程铭竟然还发现了点别的这余县尉一家,跟小章还有点恩怨在。 程铭向来不会瞒着周律,等到回了府城之后,他便将自己查到的情况和盘托出了,包括章书华一家的情况。说到章书华家,程铭唏嘘不已: “我才知道,原来小章家里原是开医馆的,可就因为余县尉儿子闹事,被害的医馆都开不下去了不说,小章父亲还被生生打断了腿。这孩子也是可怜,被欺负成这样,今儿见到那个余县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