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律连着跟苏音说了好几句可惜。
他手头确实没有多余的人, 吴老三虽然为人机灵,但是平日里管着衙门的大小事情,跟一个总管一样, 虽然地位不高, 身份也在李主簿等人之下,但是县衙如今还真离不得他。王金定跟他那群手下则要负责互市跟两个新厂的财务工作, 温兄去了京城, 如今正在新建面厂, 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崔朝原本是他的侍卫,如今都被派去盯着学校的事儿了,也抽不开身;程铭等人历练过后, 为人倒是稳重了不少, 但是他们俩更喜欢做生意, 这两天也忙着四处拉拢生意, 看样子并不太喜欢养殖。
若是旁人不喜欢, 却硬要他做, 那最后也做不好,周律并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强人所难, 但养猪又确实是一件大好事,耽误一时,便少挣一时的钱。手下无人, 周律甚至有想过,要不自己多累一些, 先将这件事支起来。
然而就在他决心亲自上阵的时候, 杨县丞忽然来了。周律能够看出来,他并不是十分想来,甚至表情中还有一些纠结。
但这并不影响他最后来了。
周律恍惚间察觉到了什么, 他想,自己可能不要亲自上阵了。这样也好,他还想再去盯着学校那头呢,朝中的吏选也需密切关注,如今各州县已经考过一轮了,再多两月京城还有一场考试,养猪一事他不能放手,但若有个人盯着,他也能松快不少。
杨县丞终于到了周律面前,他是做了十足准备的,但是临到头来仍有些纠结,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直到周律见他迟迟没有动静,不想再等了,直接站起来说自己有事需要出门一趟。杨县丞这才吓了一跳,连忙起身拦着:“大人,下官有事要说,不知可否耽误您片刻功夫?”
开玩笑,若是让大人走了,回头他家夫人还不得骂死他。
杨县丞虽然在外头耀武扬威,谁也不服的,但是在家中却拿他夫人没什么办法。这么多年来,杨县丞就没斗赢过自己夫人,这回也这样,他挣扎了这么几日活像个笑话似的,根本一点用处也没有,到最后还要听他夫人的话,过来接一下这该死的差事。
长痛不如短痛,杨县丞心一横,直接道:“大人,听闻衙门最近新建了一个养猪场,正缺人照看,您看……下官行不行?”
果然是为了这件事,周律一下子便想到的那位雷厉风行的杨夫人,这位杨夫人跟刘乡绅家的夫人一般,巾帼不让须眉,周律有些佩服她们,所以如今看杨县丞的时候也不再轻慢了:“是缺了人不假,缺的是真正能管事的人,而不是想管事的人。这件事情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须得吃得了苦,耐得了脏,我挑了许多也没挑中谁,不知,杨大人怎么会突然想起要求这份差事?”
杨县丞自然不能说他是被自己夫人逼上梁山不得不做,这些场面话他还是会说的,只道:“下官本就是昌平县的官员,自然也有心替昌平县出一份力。听闻大人对这猪场很是看重,可见这猪场建起来之后必有大用。
下官虽然并无什么大能耐,但是照看猪场这样的活还是手到擒来的。至于吃苦……下官一向吃的了苦,大人且放心好了,断不会让那猪场出了岔子。”
周律又意味深长地问:“杨大人真的这般想?”
“这是自然。”
“哪怕以后再苦再累,也不会后悔?”
杨县丞想到家里的母老虎,咬了咬牙:“不后悔!”
他哪里敢后悔,只要后悔,往后就没有安生日子可言了。
“不错,有志气!”周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不愧是咱们昌平县的好官,此事倒是可以让你试一试。今日我便带你去猪场逛一逛,让你先熟悉一下周遭环境,明日你便带人将仔猪买回来,这件事儿越快越好,不得有误。”
杨县丞如遭雷劈,这么快就要走马上任了吗,可他还没有准备好了。
然而周律并没有给他准备的时间,说到做到,立马领着他去了猪场。周律特意选了一处风水宝地,养殖厂建在哪儿,或多或少都会造成一些污染,为了影响小些,这养猪场依旧建在城外,下风向,且临近水源,水草丰茂,且上游还有大片的农田。
周律原本就打算建个大厂,这回偏又挣了一些钱,故而建猪场的时候便没有抠搜,而是叫人大手笔地建造,越大越好,这座猪场若是都装满的话,可以容纳将近五千头成年猪。
杨县丞跟着逛了一圈,只觉得自己腿都快要废掉了,可反观县令大人,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脸不红心不跳。他疑心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比不得年轻人了?
可他除了要遭受身体上的折磨,还要经受来自周律的精神上的痛击:
“此处猪场靠近农田,未免家猪破坏田地桑枣,往后不得散养于舍外,只能圈养。这圈养虽不比放养省事儿,可好处也显而易见,一则避免了家猪体力消耗过大,不易育肥;二则也是避免粪便散失,无法利用。”
杨县丞:“……”
他很难接受,光风霁月、仪表堂堂的县令大人开口育肥,闭口粪便。
可周律对待养殖这件事上向来都是事无巨细的,除了这养殖厂,那马场同样细致,又说:“杨县丞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