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才落, 苏音立刻抬起头, 直视苏卿,目光如剑锋一般锐利:“你什么意思?”
苏音是是窝囊,可一旦跟周律扯上关系,苏音便会警惕三分。
苏卿含着笑, 像是戏弄, 又像是嘲讽:“我母亲是太后的亲生女儿,唯一的亲女儿。今日你们夫妻将太后的亲女儿置于险境, 你觉得太后会没有动作吗?周律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放马官。太后若要动他都不用亲自出手,跟底下人吩咐几声就足够他一辈子翻不了身。”
看着苏音神色慌乱, 苏卿便觉得痛快。她一天的担惊受怕,在看到苏音自乱阵脚之后忽然好受了许多:
“还有你,你以为自己逃得过吗?方才在殿中可没听过你替父亲求一句情, 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能抛下不问生死,你说若是被外人知道,会怎么议论?”
“这做官的都在乎名声, 等你没了名声, 你觉得周律还会多看你一眼?”
苏卿说完, 好整以暇地等着看苏音惊吓过度,无地自容的蠢样。
只是苏音的反应却格外出人意料,她前头慌乱,却在听到这句之后不由得笑了出来。
苏卿反问:“你笑什么?”
“你若将今日之事说出去,我还得道一声谢。”
一旦闹大, 他们夫妻是名声不再了,苏卿也别想干净。况且,苏音又足够的自信,“我跟你不同, 我便是一无所有夫君也不会离我而去。”
恰在此时,周律也刚好跟段春实说完。
今日之事能成,实在段春实功劳最大。同在官场,周律自然要过去说两句好话谢谢人家。结果刚一谢完,就看到苏卿不怀好意地站在他娘子跟前。
周律对苏卿根本没什么好印象,见状立马上前将他娘子拉了过来,跟苏卿也没什么好说的,连头都没点就离开了。
临走时还不忘交代苏音:“别这么傻乎乎的,当心被毒蛇咬到。”
周律才不信苏卿是无辜的。
如果说萧丛云是明面上的猛虎,那苏卿就是那条暗地里的毒蛇。起初周律也没想明白这一点,后来越看苏卿越觉得诡异,这人总是在恰到好处时轻易地激怒萧丛云做些事情,又能在萧丛云盛怒的时候轻而易举地安抚好她。
这样的本事,怎能不让人生畏?若让这样的人跟他娘子在一块,什么时候他娘子被害了只怕他都不会知道。
苏卿看着这对亲密无间的夫妻俩,讥笑一声,好一对郎才女貌的璧人!
她的父母名声扫地,生死不知,这对夫妻却能理直气壮地对她口出恶言,如今还能大摇大摆地出宫,怎叫人不恨呢?
等着吧,她绝不会放过这夫妻俩!
出了宫,周律直接将芳若接回温泉庄子。至于那个产婆,程舅舅今日看到了建平伯的笑话,心里痛快,给钱给得也爽快,当场就结清了。
产婆只图钱不图别的,拿到钱之后就跟周律他们分道扬镳了。
程舅舅客气了两句,还说有缘再见。
产婆干笑一声,见?有什么好见的,今日见这一面就差点没把她给吓死,往后若无意外,还是不要再见的好。
她甚至都想拿着这良田宅子卖了,换了钱去别的地讨生活,谁知道建平伯府跟太后会不会报复她呢?
产婆离开后,程舅舅也准备启程回江南了。
他留在这儿本来就是为了看建平伯颜面扫地的,如今看也看了,建平伯今日被打的样子也已经深深地刻在他脑海里,圣上是记仇的,绝不会放过建平伯,这就够了,他已经替程家出了口恶气!
程舅舅对京城也没有什么留恋的了。再者,他跟外甥女并没有多深的感情,对周律更有一份忌惮,并不愿在此久留。
周律也没多留他,听说他明日启程,便叮嘱菡萏备好土仪,好送去给江南的亲眷。
程舅舅在庄子上用过晚饭,酒过三巡,不忘告诫周律:
“萧丛云是不中用了,建平伯眼瞧着也废了,但还有太后跟苏卿,这俩人难保不会给你使绊子,你自己多加小心,千万不能着了他们的道。至于圣上,今日看来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但萧丛云毕竟是他亲妹妹,打断骨头都还连着筋呢,有今日这一出,往后你面圣时都得夹着尾巴做人。”
最怕的是,往后连面圣的机会都没有了。
周律道:“圣上不是这么斤斤计较的人。”
“不是?那他今日为何非要招你我进宫?不过是为了敲打咱们,觉得咱们别有用心,有损皇家威仪么,还能是为了什么?”
周律其实也想过这个可能,但后来又否定了。
毕竟从他观察这么久来看,圣上绝对算是个心胸开阔之人,今日圣上让他们夫妻一人入宫,更多的可能是因为他们是苦主之一,让他们前去,也是为了给他们一个交代。当然,兴许也是为了堵太后的口。
只有程舅舅将此事想成了阴谋论,思索着这究竟是福还是祸。
周律却比他想的开:“便是介意也是一时的,小婿虽没有大本事,可在小道上面颇有心得,日后未必不能让圣上刮目相待。”
“你有这份心才是最好的,只可惜……”程舅舅并没有将话说得太明白。
只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