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次外宿,也是想为以后做准备。”虚端缓步走着,忽然说。
莺娘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也的确更是不留情面地说道:“距离我参加第一次科考还有四个月,你是能让我安眠,让我有依赖你的短暂想法,可这算不了什么,我真心不喜欢你,会逐渐戒掉的。我还是那句话,我不喜欢你,等到时机成熟之时,我会与你和离。”
所谓时机成熟,就是他考试成功可以成为官员,从此摆脱虚家老爷子的控制的时候。
他语气肯定,把还没发生的事情说成是事实,可见他对自己能力的自信。
当然,他们两个人也心知肚明必定会是事实。
其实没和她成婚之前,他不靠她驱邪也能活下来,现在只要虚端学会忍耐,自然也能过。
虚端到底是多嫌弃她,多爱护洛韵池啊,为了得到他想要的一切,连头疼难眠都能忍下。
此时天已亮,清晨柔软的阳光披在虚端的身上,虚端想通一切,目光坚定,阳光仿佛给他铺上一层朦胧羽衣,让他更显得俊逸非凡。
他好似传说里那些下凡的仙人,即使变成了凡夫俗子,照样能自在地把握住自己的命运,与如浮萍一般需要夫君恩惠才能过得好的莺娘完全不一样。
两个人由内到外,差距更大,莺娘看着看着,垂下双眸,浑身黯淡无光。
而后虚端又说了些补偿莺娘的话,比如分开后,他可以分她几个仆人照顾她,在她未找到良人成婚前,他可以负责她基本的花销。
这高高在上的夫君,终于在要摆脱她的时候,施舍一般地终于体贴她一次了,可他眼中一片寒意。
莺娘安静无言,感受虚端周身的凉意。
她心烦意乱,并不想在乎虚端说的什么补偿,可是她需要这些,又忍不住仔细去听,听着听着,忍不住抬眼与虚端对视。
就是这一眼,让敏锐的虚端看出了她在盘算利益得失。
虚端顿了顿,眼神里不满的情绪加倍。
自古都言商人重利轻义,地位低下,虚端本就不喜莺娘的家世,如今难得看到莺娘透露点商人家庭培养出的小气样子,当然更为不喜。
他忽然画风一转,说:“我们两个人本就是被逼迫成婚,成婚根本没多久,我一直考试,都是拿家里的钱,你还要什么补偿可以说,但不要太过分了。”
这是虚端不醉酒时第一次说和离,语言和表情都很清晰,莺娘与他对视,忽然看透了他在想什么。
他身为高高在上的官宦子弟,觉得她盘算利益的样子不大气呢。
莺娘忽然觉得好笑,她小气,那他又大气到哪里?只会双重标准地要求被人,他这种天子骄子却从未审视过他自己。
什么好话都要他说了,还让她尽管提,但别过分,她提什么?她能说的话都由他来定义,她其实根本无法选择。
提了不但是代表她要同意,还要陷入被他审视的尴尬局面,毕竟提多了被他鄙夷,可她又不能不提,他铁了心要和她分开,这个夫家没有一个人为她着想,她再不为自己想想,怎么凄凉都不知道。
是,莺娘嫁进来是得了天大的好运,也看似对这个虚家没有多少帮助,可是她也受够了几个月的委屈,要是和离,还有更多无形的被周围人排挤的损失,过得必定没有未嫁之前舒心。
她得到的磨难都是隐形的,虚端根本不会为她想到这层,就算想到,也只想快速解决,根本不会为她谋划利益,只会为他自己争取最多的利益。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虚端是如此,莺娘自然也要如此,她并不低人一等。
屋内气氛冰冷如寒窖,莺娘望着虚端的排斥和鄙夷,心中好似忽然燃起大火,那大火把她对虚端美色和才能的欣赏迅速燃烧殆尽,
人的偏见如层层高山,她无力攀爬,再努力也无法改变她这夫君对她的看法了。
“我不想和你聊,”莺娘深吸一口气,头一次抗拒地看着虚端,“你是我的夫君,可并不代表我没脾气,你欺负我不能欺负到这种程度。”
“我怎么欺负你了?你别胡搅蛮缠胡言乱语。”虚端只觉得莺娘可笑,“我倒要听听你说我怎么欺负你了?你说这些胡话究竟是要什么。”
在虚端的视角,他明明安排好一切了,莺娘的打断就是给脸不要脸了。
不同于莺娘再愤怒也保留着压抑和隐忍的情绪,虚端的情绪一向外放,肆无忌惮得就像他刚烈锐利的个性。
“我不如何,你说再多,也只是想打发我走而已,你也一直觉得我不好,不管我做得再好,你都觉得我不好。”莺娘直白又忍耐着怒火说道,“你说你没有欺负我,可按你的聪明才智,不满意了能有多少种方法对付我啊。就像我们刚成婚开始,你不想受委屈,所以让我受委屈,就算不把我当妻子,也没有把我当个以后可以请走的要尊敬的客人。你想讽刺我就讽刺我,想冷落我就冷落我,下人们一个个学你的样来对我,我活得生不如死!而你,现在还说出什么补偿我,太可笑了,你其实只想要抹掉一切,让我忘记被你折磨过,甚至如果我说多点补偿,理亏的变成我。”
莺娘还是想忍着情绪说话,可是说着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