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务的话让白秋叶想象到了男主角吊死的场景。
众人在漆黑的电影院中, 当大屏幕亮起来的那瞬间,一个黑色的影子被投射在屏幕上。
吊死的男主角身上还映着来自电影的光。
当他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身后的大影幕上也出现了第一幕画面。
雷雨之夜, 一个女人将自己吊在屋檐上, 她的身影和男主角的身影重叠在一起。他们仿佛正在注视着电影院的所有人。
坐在位置上的观众们尖叫声掀翻了整个电影院的屋顶。
白秋叶不禁打了个寒战:“这部电影没被禁?”
“怎么可能禁掉,投资方觉得这可是一个天大的噱头, 故事和现实同样恐怖,这能吸引多少人啊。”场务说,“于是所有的电影院都增加了场次。”
白秋叶问:“有人敢去看吗?”
“当然有,而且场场爆满, 座无虚席。”场务说,“有什么比找刺激更具有娱乐性的事情呢。”
天上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整个影视城变得雨雾朦胧,周围的建筑被雨帘扭曲,面前的老旧洋楼的楼顶上,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仿佛有人垫着脚在房顶跳跃。
白秋叶看着洋楼的门,感觉它像是一张正在慢慢张开的黑色兽口。
“因为票房爆炸的缘故, 庆功宴很快就展开了。”场务的声音在雨中变得失真, 像是一盘讲述无聊鬼故事的老旧磁带, “庆功宴上, 其中一个女配角上台发表感谢之后, 另一个配角突然掏枪将她杀死。”
白秋叶以为这个故事在男主角吊死在首映现场时, 已经结束了。
没想到,后续更加夸张, 更加惨烈。
“现场一片骚乱, 很快警察过来带走了开枪的配角。”场务说, “然而他还没有被送进监狱,就已经变成了疯子。又或者说,他从开枪的那一刻起,就完全疯了。”
白秋叶:“……别告诉我还有后续。”
“后面没什么特别的事了,无非是电影下映之后,制片人来到这栋洋楼,死在了三楼的阁楼里,是吞安眠药自杀的。”场务说,“还有一些看了电影的观众,回家彻夜做噩梦,而且在首映现场还有三个人被吓晕送进了医院,其中一个抢救无效死掉了。”
“……”白秋叶说,“这就叫‘没什么事了’?”
“实际上观众的事情,属于无稽之谈,首映现场根本没有出这种事,这都是无良媒体为了博得眼球制造出来的噱头。”
场务每说一句,白秋叶的心就凉上一分。
之前她不知道这栋洋楼的底细,还在悠哉悠哉地在二楼做清洁。
现在想来,她遇到的白气球,恐怕只是这栋楼里最菜的一只鬼。
那部电影的整个剧组,以及导致他们变成这样的原因,到处都危机四伏。
“在这之后又有其他剧组来租用这栋楼,虽然他们没有拍摄恐怖片,但是拍摄的过程中总会遇到灵异事件,”场务说,“所以这里的价格越来越低,到最后甚至没有人愿意来租。”
白秋叶闻言,不禁为王导演鞠了一把辛酸泪。
王导演是抱着什么必死的决心,才愿意租下这栋房子。
不过万恶之源是因为穷。
场务说:“王导演这次租借,距离上一次这个片场被租出去已经过了三年时间。”
白秋叶不放心地问:“这三年间,这里没出别的事情吧?”
场务看着她,沉痛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就算出了什么事情,影视城也不会告诉我们。他们巴不得赶紧把这个鬼地方租出去。”
鬼地方。
真是太贴切了。
白秋叶不禁心想。
“当然,王导演之所以会租这个地方,除了它便宜以外,他还想利用之前那部电影的噱头。”
白秋叶闻言,觉得王导演这副不作死就不会死的模样,鬼不来找他们就奇了怪。
只是王导演自己作的死,却要让他们这些无辜的“演员”来承受。
一时间,白秋叶生出了一种想法。
得找个机会,让王导演也和他们同甘共苦一番。
“我怎么跟你讲了这么多。”场务把立香递给白秋叶,“快点来吧,再不进去,王导演他就要生气了。”
想起王导演生气的模样,白秋叶有些担心他直接给自己算一个NG,于是迅速将立香点燃。
她拿着香对着四周拜了拜,不断上升的白烟被雨水镇压。
白秋叶忽然感觉到虎口处被滚烫灼烧了一下。
香头断裂,掉在她的手上,很快被雨水浇熄,湿漉漉地滑到地上。
不吉利。
场务看见她烧香烧成这样,脸上浮现出惊恐的表情。
哆哆嗦嗦地从口袋中掏出一件外套,是龙套打手穿的戏服。
那件衣摸起来凉飕飕的,部分是劣质的人造丝绸,穿上身不但不透气,反而憋得慌。
大约也是从影视城的库房中直接租借的,混杂着各种汗味,以及被压箱底的潮味,味道难以形容。
场务焦急地说:“你快把戏服穿上,然后就可以开始了。”
他越慌,白秋叶就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