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叶捏了捏指尖,触觉麻木,指头和手掌仿佛分了家。
看来影响的不只是外形了。
这也意味着,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发带男看向莫杰:“杰哥,怎么办?”
莫杰说:“那个纸人出现在这栋房子里,想必雇主知道内情。等我们完成第一项工作,她会回来,到时候问她解法。”
“并且,纸质化不会死,但旷工必死。”莫杰当机立断,“还有三个小时,先去洗骨。”
靠在墙角的付瑶似乎被他们的声音吵到了,皱了皱眉。
柳鹤问:“她怎么办?”
莫杰:“尸体被我们带走了,又有黑猫在,她在这里反而更安全。”
柳鹤点点头,用被子将杜寡妇的丈夫重新包起来。
白秋叶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脱口而出:“容——”
柳鹤像是听到了什么信号,回头看向她,眼中充满不解。
白秋叶愣在原地。
咦?
她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柳鹤以为自己听错了,又回过头继续收拾。
“我刚才出去的时候看过这里的地势。”莫杰不知道两人间的波澜,径自说,“从村尾到村头,地势走低,再加上村尾有山,那边有溪水无误。活水指的就是那里。”
“死水多半也在附近。”他又说,“比如山体滑坡后落下巨石形成的小型堰塞湖。”
发带男闻言对着莫杰一阵猛夸:“杰哥你真是见多识广博学多才啊!”
莫杰还记着内讧的事,略略冷笑一声,没有被发带男的花言巧语迷惑。
白秋叶暗中点头,村尾的确有条溪,不过死水并非是堰塞湖。
将付瑶安置好,四人一起离开杜寡妇家。
宛如急行军,他们一路走到村尾,因为带着尸体的缘故,气氛非常沉闷。
弯曲的道路两旁从房屋变成了一个个竖立的谷堆,它们在地上投下黑色的影子,斜插在几人即将经过的路段上。
柳鹤一如既往地沉默,好像有人将好奇心从他身上剥离了,他没问钟颖是怎么死的。
他和莫杰两人抬着尸体走得很快,白秋叶和发带男反而吊在后面。
发带男突然说:“我怎么觉得后面有脚步声。”
这个声音就跟在他们身后二三十米的位置,一直维持着同样的速度,不紧不慢地跟着。
从杜寡妇家到这里,那个声音如附骨之疽,尾随了他们一路。
这次,不仅是发带男,白秋叶也听到了脚步声,她点了点头。
发带男又压低声音对白秋叶说:“之前,付瑶也说有人跟着......”
正在这时,一直在耳边回响的声音突然消失,像是不断循环的录音机被按下了暂停键。
发带男松了口气,笑了笑:“那声音为什么没有了。”
白秋叶却笑不出来,她看见发带男的背上竟然背着一个人。
黑色长发如同海藻般铺满了他的肩膀,两条细长的手臂缠绕着脖颈,似乎随时都会扭断。一张毫无血色的脸贴在他的脑袋旁,距离近得像在倾听他的呼吸一般。
偏偏发带男毫无觉察。
白秋叶瞳孔收缩,差点魂飞魄散。
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白秋叶:“陈宸......”
发带男:“怎么了?”
白秋叶看着连嘴唇都蹭到发带男脖子上的不名生物,一时间欲言又止:“你出门的时候,没把付瑶背上吧。”
发带男一愣:“肯定啊,我背她干嘛。”
白秋叶深深地看着他:“那你背上的那个女人,只可能是鬼了......”
发带男仿佛被闪电劈中,白秋叶的话让他如梦初醒,直到此刻,他才瞥见自己胸前,竟然垂挂着两条柔软又惨白的手臂。
他猛地将它们扯开,然而那些头发像被触发了机关的陷阱,一瞬间开始收缩。
空气快速地被挤压出肺部,火辣辣的疼如同热铁烙上脆弱的食道,酸楚感蔓延到大脑神经末梢,内心模拟的惨叫像破车轮擦过满地碎石一样,令人头皮发麻。
头发迅速蔓延,困住了他的四肢,钻进他的五官里。
发带男只能紧紧闭上双眼,想向前面的莫杰和柳鹤求助,但他嘴里全是头发,根本发不出声音。
他手上戴着的一条墨线突然断成两半,一颗珠子落在地上,瞬间燃成了灰烬。
发带男眼睛上的头发发出蛋白质燃烧的焦臭,他的保命道具消耗后,终于得到一丝空隙。
视线模糊,发带男只能看见一旁的白秋叶也被头发缠住了腿脚。
快求救!
他用眼神传递着最后的信息,然而节节败退的头发重新占领了高地,他的心灵窗口再次被遮住。
白秋叶的脚踝已经被勒出了红印,头发把她往发带男的方向拖拽。
发带男背上趴着的女人四肢仿佛长了倒钩,以无视引力的诡异姿势,贴在他的背上,但脑袋却九十度旋转,直直地面对着白秋叶。
她脸上露出阴毒的笑容,浑浊的眼睛投射出已经化为实质的恶意。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谁了,但她清楚地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