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跪伏在地上,暗叹自己遭的是什么孽,早知道就劝世子爷回府了!
寇辛也在想怎么办,他先前留宿宫中要么是歇在他皇祖母那,要么是宿在他娘先前在宫中的寝殿内。
这个时辰,他必然不可能去扰太后安眠。
寇辛:“你去长公主的寝殿那取件我的旧衣来。”
太监方才急得焦头烂额,想了个法子,“长公主的寝殿在后宫之中,离前朝尚远,取衣的这段时辰,世子爷不若穿林少傅留在偏殿备用,但未穿过的新衣将就将就?”
寇辛看了眼自己被泡得皱皮的指尖,合了合眸,瞑目认命一般,道:“可。”
于是,小世子嫌弃地照着等身铜镜,这身亵衣未免也太大了,裤腿都拖地了,还拖了这么长。
长这么高作甚。
寇辛冷哼了一声,他从宽大的衣袖中伸出伶仃精致的腕骨,像女子提裙摆一般,两手提着裤腿,露出踏在绒毯上的赤/裸双脚。
在听见外边传来走动的声响时,寇辛自觉丢不起这人,连忙提着裤腿走回榻边,装作无事发生似的晃着两脚。
如果寇辛没把裤腿都卷起来的话。
太监恨不得双眼瞎了,装作什么都没看见,捧着件青白衣衫奉上。
寇辛用两指小心翼翼地拈起,用鼻尖轻轻嗅了嗅,眉眼舒展开。
还好,的确是新衣,没什么特别味道。
被宫娥熏了香好生存了起来,一闻全是君子般的竹兰香。
寇辛将这过分宽大的外袍披在身上,走回了偏殿内的寝房,他累得很,本想靠在床上等宫人将旧衣拿回来换上,但不过多时便慢慢闭上了眸。
等太监捧着旧衣进来时,寇辛已经睡熟了,太监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地与几个宫人一起,将寇辛放平躺了下去,再细心地掩上被榻。
要是金尊玉贵的寇小世子在他们上书房着了风寒,掉得便是他们的脑袋。
有人用气音低声问:“要不要褪了世子披的外衫?”
寇小世子气性大得很,闻言,领头太监摇了摇首,别给自己找事了,让这小祖宗安生睡吧。
翌日,寇辛是被翻书声吵醒的。
他抱着被褥,迷迷糊糊地睁了下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长玉立,身着青衣的人影。
对方背对着他,旁若无人地站在案桌前,翻看着什么,寇辛问了句,“你是谁?”
他以为他的声音很大,实则小得像是梦中呓语。
林鄞业听见了这声梦话,背过身道:“世子抄得且算合格。”
寇辛模糊的视线里认出了这人手中拿着的匣子是他昨日放那一百遍学规的匣子,瞅见这人另一手还拿着一叠厚厚的纸,霎时瞪大眼,“放肆!谁准你拿的?!”
昨日寇辛从酉时抄到子时,那几个时辰现在回想起来还是一场噩梦,这若是被人弄坏了,那他岂不是要重抄一份?!
林鄞业未动,眼见这金枝玉叶的寇小世子赤着脚从床榻上跳下来,身上披着他已经被睡得皱巴巴的外袍,内里穿着件过份宽大的亵衣。
这份亵衣应也是他的。
这位性子糟糕,无法无天的小世子,想必睡着了也不怎么安分,因为那件亵衣像是被人揉乱了一般。
那长一块,那短一截。
露出了精致的锁骨跟一截玉白的小臂。
小世子面上还带着睡熟的粉晕,炮仗似的抢过他手中那叠厚厚的纸,冷声道:“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