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得反胃,从皮肤毛孔道骨头缝隙,没有一处不难受。他快步冲到巷口,蹲在树边吐了个稀里哗啦。
“是不是吃坏了?准是昨儿晚上温柏舟买的牛奶不新鲜!我都跟他说了多少次了,去便利店买东西,挑货架后排的,他非拿第一排的,那都是临期的了……”
谢无终还在说,江明月一句也听不下去,他不光吐奶,他连胃酸都吐了,呕到眼泪都出来了!
得亏他没吐人家屋里,传出去百年老店把警察熏吐了,这是什么事儿啊?
谢无终跑去给他买水,江明月靠墙站着,大口大口喘气,依然难以缓解不适。
这种不适感,从他迈进后厨就开始了,他甚至没办法认真查看被撬坏的门锁。
老板娘打开那口锅,在里头翻搅的时候,飘出来的明明是卤肉和香料的味道,可江明月的胃莫名开始抽动,从身体里往外的冷。
在老板娘舀出那几根头发,递到他们面前的时候,不适感达到了峰值!江明月下意识屏住呼吸,移开视线。
众人都在注意那几根头发,没人发觉江明月走到了门口。
他必须透口气!他要窒息了!
江明月再次俯下身,干呕了几次,却什么也吐不出了。
忽然,一道黑影自墙上轻巧跃下,一步步走向江明月。
江明月抬起头,正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那瞳仁狭长,正一瞬不瞬盯着江明月!
“喵——!”
是一只猫,通体漆黑,没有一根杂毛。
谢无终拎着水跑回来,黑猫看到他,窜上房檐跑走了。
回到单位,江明月发烧了。
张雯要送他回家,江明月不肯,吃了片儿药,就在备勤室的床头靠着。
半梦半醒,他仿佛又回到那条巷子。
上玄月照得并不明朗,四周寂静无声,他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和喘息。
角落里,流浪的黑猫趴在破布垫子上,抬起头嗅了嗅,疑惑地盯着他。
他没有被猫打扰,视线一直向前,走到小巷深处。
他的脚步,停在一扇黑色的木门前,顿了几秒钟。
四周寂静无声,他缓缓放下右手里提着的东西。
黑猫又开始舔它的爪子,梳理锃亮的毛发。就算生在壕沟边上,长在脏兮兮的小巷,它也永远是干净体面的模样。
他抬起左手的撬棍,别在铁锁上。
“咔哒”,铁锁脱落,稳稳掉在他手心里,那双手上,戴着一副手套。
黑猫抬起头,向这边张望。
夜班出租车驶过巷口,车灯吸引了黑猫的注意,但光亮不过一瞬,小巷便再次归于黑暗,那猫再转头,木门前头已没了人影。
江明月的视线,来到院子里。
院子不大,几步就可以走到屋门口,他拽了一把,门上了锁,他朝门锁看了看,再次放下手里的东西,从口袋里摸出钱包,抽出一张卡片,慢慢探进门缝。
他来回戳了几下,最后一次,卡片拨开了弹簧锁,顶在了门框上。
屋门发出轻微的吱哑声响,又迅速合上,细微的声音很快被暗夜吞没。
他现在身处的位置,是一间厨房,油腻的砧板上有两把刀,一把可以砍肉,另一把可以剔骨。
他对此并没有什么兴趣,还在搜索,直到视线落在灶台那只大锅上。
他走过去,打开锅盖,卤味的香气弥漫开来,他似乎并不喜欢,眉头微微蹙了蹙。
他点了火,耐心等着锅里的水热起来。水汽逐渐升腾,他的嘴角也慢慢扬起。
他伸出手,去拿他放在案板上的那个包裹。
江明月能感觉到胸腔震颤,心跳在他的指尖触及包裹的一瞬骤停,他目光一顿,猛地抬起头。
“江明月!”
江明月猛地睁开眼,然后,就看到一双桃花眼。
是张雯叫他,他刚刚,在做梦。
突然被叫醒,江明月竟然有些失落,他也很好奇那只他拎了一路的包裹,里头到底装了什么?
然而,他没空多想了,张雯的表情异常焦急。
“怎么了?”江明月瞬间清醒。
只听张雯道:“双龙路小吃街垃圾桶里,发现一颗人头。”
江明月赶到现场的时候,法医们正在忙碌着。
小周面白如纸,穿了个白大褂,在巷子里蹦来蹦去,活脱脱一个白无常。
江明月的手刚要触碰警戒线,却被张雯拦住。
“心理准备,我准备好了!”不等张雯说话,江明月抢白道。
张雯道:“不是说这个。”张雯偏头示意:“程诗语来了。”
江明月一顿,问:“怎么回事儿?”
张雯道:“附近居民拍了视频,本地论坛已经传遍了,那人头……已经煮烂了。”
江明月只觉汗毛直立,盯着张雯的眼睛急切问:“确定是程宇超吗?”
张雯没有直接回答,只说了四个字:“双瞳异色。”
江明月顿觉胸口郁结。
远远地,他看到路对面的程诗语。
小女孩儿正靠在姑姑身边,不吵不闹,只默默流着眼泪,注视着巷口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