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点了点头：“我知道。”
“所以，我家的厨艺，是家传的。”阿齐叹了口气，“我爸一直对这一点引以为傲。他也一直死守着我爷爷留下的菜谱，自己不去做改良，也不允许我去做改良。”
林清嗯了一声：“我能明白他的心情。”
对很多人来说，老辈人留下的东西，就是不可更改、不可忤逆的存在。殊不知随着时间的流逝，许多事情早就已经变了。若是再继续抱残守缺，也只会让这门手艺在时间的长河里消失而已。
“我这两天一直在想，家传的技艺到底是什么呢。”
阿齐叹了口气，慢慢的有些怅惘，自言自语，“我爸临死前，因为家传手艺没有其他继承人，才不得不把这门手艺传给我。他还嘱咐过我，一定要找个入赘的。这样，孩子生下来，就还是我们老李家的人。”
这……
林清听得嘴角抽搐了下。
不得不说，阿齐父亲对于这门手艺的传承，简直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
“所以我一直想证明，我不比男孩子差。”阿齐继续说，“我一直都憋了一口气，想要证明给我爸爸。就算男孩子来继承这个家业，也未必有我做得好。我才是可以完
整地，将我们家的厨艺延续下去的人……但是现在看来，我想要证明的事情，可能本来就是错的。”
“这件事本来就没什么对错可言。”林清安慰阿齐，“你做得已经足够好了。”
林清原本以为，阿齐的情绪有些不好。
因此，她说话的时候，抱了安慰对方的心思。
谁知阿齐摇了摇头：“我知道我做得已经很好了。我只是在想，所谓家传授意的传承，真的有必要吗？”
嗯？
她这是？
林清一怔，不明所以地看着阿齐。
她总觉得，阿齐对这件事的思考，似乎陷入了两个极端。
如果说先前，阿齐对家传菜谱的态度是无比看重，不愿意修改哪怕一处。那么现在，菜谱被改得多了，阿齐的态度也就成了茫然无措。
但在林清看来，这两种态度都不对。
林清想了想，叫了一声：“阿齐。”
“嗯？”
阿齐抬起头，脸色还是茫然的。
“这两天我修改的菜谱，你都看了。”林清问，“你有没有看出来，我经手修改过的菜谱，和原来都有什么区别？”
这点敏感性，阿齐还是有的。
她点了点头：“看出来了。你把菜里的油和盐，都酌情加上了一点。
这是最大的特点。”
“对。”林清点头，“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进行这样的改变？”
林清问得循循善诱，一双好看的眼睛一直盯着阿齐，仿佛生怕她不明白自己在问什么一样。
被人这样照顾，阿齐有点不高兴：“你以为我是三岁的孩子吗？”
“不好意思，咳咳。”林清清了清嗓子，自己也察觉到，先前的态度有点过火，“其实以前，很多人是吃不上好东西的。那些穷人一年到头，也就能买上一顿油、盐、糖多的东西来解馋。但是，那些王公贵族就不一样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阿齐白了她一眼，“你不就是想说，现在的人比以前的人口重么。”
“对，我就是想说这个。”林清笑，“我觉得你家的菜谱里，应该多少加上一些调味品才好。”
“嗯。”
阿齐瞥了她一眼，点头。
“阿齐，我们对菜谱的修改，都是建立在前人的基础上的。”林清转了转手里的笔，缓缓说道，“如果没有前人的菜谱作为基础，我们就没有办法修改这些东西。每一样菜谱，都是最适合当时条件的。所以，你没有必要去怀疑它们存在的意义。只要是存在
，就一定有意义。”
“……”
阿齐没说话，微微低头，表情却是受了触动的样子。
林清看阿齐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会功夫，天色已经晚了。
林清和阿齐一起修改好了菜谱，便站起身来，和梁英一起送阿齐出了门。
母女两人送着阿齐走出半条街，阿齐脸色有些不自然地回过头：“行了，别送了。就剩下一条街的路，我还能丢了不成。梁婶子，林清，你俩回去吧。”
“好，我们不送了。”
林清点点头，爽快一笑。
梁英却担心地道：“阿齐，你一个女孩子，回家可一定要小心啊。明天早点打烊早点来，知道了吗？”
阿齐嗯了一声，脸上微微发烧地快步走开。
林清看着阿齐的背影，忍不住扑哧一声乐了。
梁英白了她一眼：“你笑什么？”
林清摇头：“没什么。”
她只是觉得，阿齐害羞的样子很有趣罢了。
“你这孩子。”就算林清不说，梁英也知道她的想法，忍不住抓着林清开始碎碎念，“阿齐是个可怜的丫头，你别老笑话人家，这样不厚道。”
林清没被念叨多久，就举了白旗：“妈，我知道。”
梁英看女
儿听不进去自己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