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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年春(1 / 2)

陪过猫主子不多久,李瑕便作罢离开。

太平三两日,家贼的风波又起,只说是内院里又丢东西了,却与安翠不甚相干。

偷窃一事,闹得沸沸扬扬,让她在避之不及后,坚定着本就做好打算的想法,在足以付诸行动前,倒是先给自己定下了期限。

要赶在抄家之前离开这里!

“你个小蹄子,还在躲懒!”樱珠寻着找来,见她坐在抄手游廊的阑边儿,靠着柱子发呆,顿时不乐意了,冷哼一声,对她颐指气使,“还不去给小主子梳毛?”

安翠回她,“……昨儿是我,今天还是我么?”

“她教你做,你去做就是了。”旁边名唤芙蕖的婢子斜眼乜她,唇角噙着讥诮笑意,“不过外院来的下等丫头,能被主子选中,就是天大的福气。这点儿小事,该当都接过去,哪还要旁人提上一嘴儿?”

踩低捧高,人之常情。

尤其安翠是新来的,此前还顶着个偷儿的骂名,为人偏又不收敛,学不会伏低做小……

被轻慢,甚于仗势欺人的使唤她,也是妇人后宅里的理所应当。

在外院时,安翠整日里忙于琐碎事务,连沾染这些都不够格。而今,正式踏入内院,不过三五天,连路都还没熟悉,却已然见识到所谓勾心斗角了。

她听着俩人说挤兑话,默默片刻,本想就此妥协,再看向她俩。

短短几日,并不足以教安翠摸清她们的底细,只在明面儿上瞧着,能被选到内院,伺候在主子身边的,容貌必定不差。

樱珠娇妍可人,芙蕖秀致端庄。都只不过十六七的年岁,眉眼间还洋溢着一股子稚气,是青涩花苞儿,打眼一瞧,像是馥郁至极的模样。

再仔细一辨,方知根子都腐朽溃烂了,哪还能开出好花儿?结出妙果?

安翠仍未改掉这坏毛病,纵使明知应当识时务,佯装乖巧的答应着,可她在吃亏过后,也毫无伏低屈就的想法。

她字正腔圆,吐字清晰,每个字儿都说得格外认真,“劳资不干!”

俩人齐齐一愣,“……什么???”

“没听明白?那我再说一遍。”安翠并没起身,还得昂头看她俩,气势却一点儿不弱。堪称顽固坚韧地,表达着自己的态度,“去你妈的潜规则!不该我做的事,我凭什么要做?劳资!不干!”

“!”芙蕖当场愣住,显然难以料想她竟敢嚣张如斯。

樱珠则是当场炸了,扑上前就要撕她的嘴,“死丫头不知好歹!让你做,是看得起你!好呀好呀,我且教教你,什么才叫规矩!!”

“规矩?你当你是谁,还敢越过主子立规矩?”安翠在动粗硬刚前,到底是维持住理智,一边躲开她,一边回敬,“咱俩也就是平级,你又不高我什么,我要你看得起我?笑死,难道这是要教我如何更敏捷的扯头发?”

偏生她不比安翠灵活,又撵不上,被气得怒不可遏,嘴里顿时不干不净骂起来。

安翠一通激将,见情势差不太多,立即往外跑去,兼并反唇相讥着嘲笑她,“辣鸡!这都追不到我!”

“啊啊啊!”樱珠几欲被气死,顾不得旁的,紧跟着赶过去,“天杀的小娼妇!我非得狠狠教训你!打烂你的嘴!”

倒是芙蕖见状不对,作势要拦,“别冲动……!”

但二人一追一赶,她话音刚起,却难以奏效了。

狂奔出院门后,安翠就扯散发髻、衣襟,径直往府中小池塘而去。越过三两条小路,惊起过路下人的愕然注视,到了地儿,不等樱珠反应过来,她便心一横!

“噗通”!

水花四溅。

“有……”旁边莳弄花草的奴婢惊诧回神,当即高呼,“有人落水了!!”

“怎么回事?!”

“不知啊,尚未看清楚……”

“快!快先救人!”

“她不会水啊!!”

安翠对自己是一点儿都没心慈手软。

冰凉刺骨的池水淹没过头顶,沉浮不定间,她呛住好几下。跟前不远处是岸边儿,抬手就能摸到,她却扑腾着,将姿态做得甚为逼真。

直至不晓得哪位好心人,将她救上岸,拽了上去。

一件衣裳盖在她身上,带有浅淡的檀木香,既凛冽又辛寒,像是沾染着寺庙里的烟火气。

她费力的喘息,呛咳着,抬手抹去满脸的水,虚弱无力的蜷缩在地下,遮住湿透的身躯。耳边是杂乱的话音声,七嘴八舌,各自议论。

春风太冷,春阳也不见得有多暖和。可她在瑟瑟发抖的同时,和后知后觉的后怕一并涌上心头的,是几分大石落地之感。

年关刚过去,这险些就要闹出人命的事情可不小,连府里的刘管事都被惊动,匆匆赶来。

跟着来的,还有个王嬷嬷,乃是相夫人底下的红人儿。

“到底是怎样一回事?”刘管事为人宽和,几十年都是个好脾气的软和性子,此时也难得恼了,去看被众人围着,瘫坐在地面色惨白的樱珠,“你来说!”

“奴、奴婢……”樱珠哆嗦着,浑身都在不住轻颤,“是她自个儿要跳的!”

安翠不作声,摆出惶恐的样子,只是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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