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果在医院,怎么会眼睁睁看着沈安安被烧死?”尚延川的语气平淡,可泛白的指甲盖却才是他内心的真实情绪。
他怎么舍得她死呢。
他多么想和她有一个家啊。
陈幽眼睛哭得发红,眼里是不掩饰的恨意:“那你在哪里?”
尚延川张了张嘴巴,自嘲的笑了下:“说这些没意义了。”
沈安安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陈幽以为他答不出故意找借口,失望至极,讥讽道:“现在安安没了,你可以光明正大和林欣妍在一起了,你晚上是不是要笑醒?”
“我不喜欢林欣妍。”
陈幽根本不相信,冷笑着走了。
她走出墓地,看到马路对面停着一辆白色的迈巴赫。
这时,车窗滑下,露出一张少年白净的脸。
顾清直入主题:“有时间吗,有些话想和你聊。”
“好。”
陈幽一走,整个场地就剩下了尚延川一
个人在。
没人知道他呆了多久,只有郑磊第二天早上去斐光时,发现办公桌上的文件没有动,到了开早会的时候,尚延川依旧没出现。
公司全部高层一直在等他,直到等了一个小时后,郑磊决定去尚家看看。
不管是中庭院还是新建起来的庄园,都没有尚延川的身影。
郑磊察觉到不对劲,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冒了出来,他赶忙驱车赶往郊区。
冬季白天时长短,夜晚长。
郑磊来到墓地,这里仿佛与城市隔绝,望眼一片白雾笼罩,上面没有阳光,暗沉阴霾。
在一片零散的新墓里,他一眼就看到了尚延川的身影。
除了尚延川在,还有几名穿着佛教衣服的男人们围着沈安安的墓,喋喋不休说着为其超度之类的话。
郑磊跑过去,还没说话就注意到尚延川眼睫毛和眉毛都染上了白霜,鼻子下的薄唇微微泛紫色。
他哑然,顿了好久:“尚总,您昨
晚没有回家?”
尚延川眉心皱在一起,许久未说话的嗓音沙哑:“回了。”
“那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睡不着。”
他一闭住眼,脑海里全沈安安被烧死的模样,她对他哭喊着,说她疼。
他听说,非自然死亡的人不会转世投胎,而是一直重复生前做的事情。
他的安安,是不是一直承受烈火焚烧之苦。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就请了一帮人为她超度。
愿她死后勉受生前之苦。
其实尚延川不知道,那些都是他的幻觉,他根本没有做梦。
他只是连续几天不睡觉,内心遭到深度谴责后的自我修复。
他总觉得该为沈安安做些什么。
或许为了自己心安,或许是为了她。
这一刻,尚延川竟然生出了也不想活的念头。
他从来不知道思念能把人折磨疯掉,甚至可以超过阴阳。
郑
磊不清楚尚延川在想什么,但作为局外人,他知道,尚延川睡不着单纯因为放不下沈安安。
他没再说话了,默默拿出手机,在工作群里通知今天的早会取消。
郑磊陪着尚延川把法事做完,然后跟着他又回了家。
尚延川主动说要回中庭院,那里对于他来说,温馨的回忆相对会比较多。
这次,尚延川生病了。
他半夜开始发烧,体温不断上涨,做后停留在了39度。
尚延川被送到了医院,他输完液后,身体好转。
期间,乌邵康来了。
他眼神复杂:“孩子我去看过了,很像你。”
说着,他拿出一张前几天拍的照片递过去。
尚延川望着照片上刚出生的婴儿,冰冷的眼眸闪烁了一下。
白白嫩嫩的小孩子睁着眼睛对摄像头开心的笑,没有一点惶恐与惊吓,仿佛如初见时的沈安安,像一个小太阳。
但是五官还是很像他,
所以他并没有多想。
乌邵康思量片刻:“先让林欣妍把孩子抱过来看看吧。”
尚延川没同意,也没有拒绝。
乌邵康自作主张联系了林欣妍。
林欣妍倒是来的很快,不到半个小时就带着孩子出现在了尚延川面前。
她爱抚的轻轻拍打着孩子,母性光芒散发:“你瞧,他多可爱啊,我一直还没给他起名字呢,你起一个吧。”
乌邵康也附和,若有深意:“对,起个名字吧,天真的小孩可以治愈我们的内心,让他陪陪你也挺好的。”
关键是,现在尚延川的状态太差了,他担心一直这样下去会出事。
能有小孩子转移注意力也是个方法。
尚延川依旧没说话,他挪开视线,看向窗外,眼神又变得淡冷,好像世界万物都激不起他内心一丝的波动。
林欣妍把他的态度收入眼底,手下狠狠捏了一下婴儿。
顿时,小孩子的啼哭声响彻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