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兴邦想要挣扎,却被杨小六阴恻恻在耳边说道:“只是剪你的头发而已,你再乱动,剪到你耳朵可就不好看了。”
刚升起来想要挣扎的心顿时消停下来,只剩下呜咽声还徘徊在喉间。
杨小六挥舞剪刀,动作利落果断,毫不拖泥带水,等到董建国反应过来制止的时候,董兴邦的头发已经没了大半。
董建国被这一幕快要气炸了,当即跳脚,扯着杨小六、指着曹英华的方向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又把人拉到村长跟前。
“村长你看到了吧,他们就是这样欺负我儿子的,我还在场呢,他们都敢这样,我要是不在场,他们不是往死里整?”
杨小六在哥哥杨小一的帮助下,总算从董建国手里挣脱出来,后退几步,怒目而视。
“你这人好不讲道理,找上门来让我们赔地的,你好大的脸啊,是你说按照面积来算的,我们不要那两亩地了,现在打平了。”
杨小六掐着腰,气势上丝毫不输给董建国一个大人。
说完,他还用含笑的眸子回望了沈蓉蓉一眼。
沈蓉蓉很是满意的冲他点了点头,笑得开怀。
不愧是六哥哥,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明白了她的想法。
这件事情可大可小,两个小孩子的打闹,且是董兴邦先动的手,沈蓉蓉只不过是还回去而已,一旦叫了家长,对方主动开口要求赔偿,那这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现在杨小六做的不过是为了寻求个公平。
按照面积来计算伤害点是董建国提出来的。
他们便用这个点来回击。
不是说要赔偿耕地吗?这么一算下来他们家还欠他两亩地呢,不过他们又不是缺地的人,宁愿动手剪了董兴邦的头发,也不需要他们割地,省得旁人说他们为富不仁。
董建国鼻子都快气歪了,一丘之
貉!蛇鼠一窝!
孤军奋战是他今天做的最错误的决定,跟这些人讲道理,无异于对牛弹琴。
他捧着自家儿子的脑袋,心更塞了。
起初还只是额头上方一小块儿没了头发,现在,更是变得坑坑洼洼,更加惨烈了。
更可气的是他才是那个上门讨公道的人,结果碰了一鼻子灰,就这样夹着尾巴走了,他实在气不过啊!
他把自家儿子抱在怀里,恶狠狠的瞪着沈蓉蓉的方向,撂下一句狠话,“这事儿没完!”说罢便悻悻离场。
看热闹的村民立即发出哄笑声,似乎早就在等待这个时刻。
想要讹杨家一笔之前,难道就不用提前调查调查他们的根基吗?
后山那么大的果园,杨家的;那么大的大棚,杨家的;那么大工厂,杨家的;他到底有啥想不开的?要跟杨家对着干啊!
这两年村子里的人已经不再仇视杨家,对方自己富足了也没忘记相亲邻里,给他们提供了劳动岗位,可以说是解决了他们的一大难题。
水果罐头工厂离村子近,拿着较高的工资,他们一点都不羡慕去镇子里工作的。
小学一年级开学的第二天,沈蓉蓉请假了。
原因无他,她这个发型实在有碍观瞻。
本想着晚上的时候早去早回,寻个剪刀匠稍微修剪修剪,结果因为董建国和董兴邦的到来,一家人怎么也不让沈蓉蓉大晚上的出去,沈蓉蓉索性也就偷个懒,占着上课的时间去剪头,日子不要太爽。
对于自己的头发,沈蓉蓉没有太多的执念,留了两年多的头发,也该剪一剪了。
倒是曹英华把她带到镇上修剪的这一路上,都忍不住念叨。
好好的头发发质还那么好,剪了实在太可惜了。
可又能怎么办?总不能顶着这样的“阴阳头
”去上学吧?
沈蓉蓉动作干脆坐在椅子上,用清脆的声音跟发型老师说道:“我的头就交给你了。”
曹英华吓得一激灵。
“乖宝说什么呢?这也太吓人了。”顶多把头发交给他处理,哪能把头交给对方啊?
沈蓉蓉笑笑没有解释,自己不过是说了一句调侃的话罢了。
在沈蓉蓉剪头的时候,理发店又来了一拨人。
意料之外的,还是沈蓉蓉的老熟人。
透过理发店的大镜子,石苗一眼就认出了那坐在椅子上的人,瞳孔猛缩,下意识的后退。
正领着她往里面走的杨春梅不解,连忙伸手止住了孩子后退的动作:“不是你说要修一修头发吗?这是不打算弄了,正好省钱了,咱们走?”
杨春梅伸手拨了拨石苗额前的短发,那里已经成了一团糟,就像是烫头后的失败品,隐隐还传出焦糊味儿。
就在杨春梅想着把孩子往外领的时候,石苗又顿住了脚步,扯着杨春梅的衣服往里面走。
石苗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拎着两个拳头仿佛两个秤砣,目光坚定的坐在了沈蓉蓉另一侧的椅子上。
她敢肯定刚才那一小段的对话,足以让沈蓉蓉注意到这里,她可不能退缩,难道要因为和沈蓉蓉对上,她就必须要退让吗?
他们明明已经搬出了村子,可有关于沈蓉蓉的消息,还是一条条的传到她的耳中。
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