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钱满仓和钱满仓媳妇想起了被植物支配的恐惧。
明明只是院子里的杂草,却野蛮生长,几乎要化作一股被无形的大手操控的巨浪,将他们湮没。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足有两人高的野草慢慢朝他们靠近,四周藤蔓飞舞,似在冲他们张牙舞爪。
下一秒,草叶如蛇前行,在二人没反应过来之际,直接缠住了他们的身体。
钱满仓和媳妇被怪草攫住了呼吸,脸色憋得发紫,几乎要将肺泡中最后一丝氧气挤空。
在他们快要扛不住的时候,怪草快速抽回,草叶边缘锋利,给两人的身上增添了几道不大不小的伤口。
其中一道,恰好剌在了钱满仓媳妇的嘴唇上,鲜血滴落在泥土里,她穿破鼓膜的叫声响彻天际。
院外,一道小身影快速撤离,赶在邻居们围上来之际,如来时悄然退场。
沈蓉蓉卖力倒腾着步伐,同时右手做出握拳的动作,而院子里的植物就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一般,瞬间化为齑粉。
她的唇角带着一抹浅笑。
乱说话可是会遭报应的,而他们的现世报,不巧,就是她!
因为钱满仓两口子叫声太过凄厉,很快引起了不少人围观。
钱满仓媳妇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此刻看到人群,也顾不得形象,赶紧躲到离得最近的婶子身后,同时口中念念叨叨:“有鬼!有怪物!要杀我!”
众人不明所以,视线在小院儿环视一圈,微风吹拂,将散落在院中的齑粉吹散,众人自然没有看到她口中的“怪物”。
“我说,铁蛋娘,你是不是看错了?这青天白日的,哪有什么鬼啊?”人群中,想瞧热闹的村民没有看到预想之中的好戏,就杵了杵躲在人群中的钱满仓媳妇。
这一杵,顿时吓得她哇哇大叫,大喊着:“有怪物!怪物来抓我了!”
得嘞,这下大家明白了,她这是失心疯了吧?
“不会是得癔症了吧?”
“嗐!哪儿这么多邪乎事,八成是两口子打架,看,她男人身上不是也挂彩了吗?”
“那这场仗打得也太激烈了!”
钱满仓腿肚子还在不停颤抖,可一见这么多人壮胆,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是真的怪物!跟屋子差不多高的植物,那叶子比水缸都粗!”
“那你说说,你说的怪物长什么样?现在在哪儿?”有好事者翘首以待,对于钱满仓的话不以为意。
钱满仓还真的开始寻找起“怪物”了,看了看四周,
最终视线定格在院子角落中的野草上。
“就跟那野草差不多!”至于去哪儿了,钱满仓也不知道,当时只觉得身子一轻,就被那草叶子卷到了半空中,随即又被扔了下去,他现在还觉得骨头都是疼的呢!
众人一听,更是哈哈大笑。
“钱串子,你怕不是被老婆打蒙了吧?”
村民起哄,开始叫起钱满仓的绰号来了。
钱满仓脸都黑了。
还以为他们是真的来帮自己的,没想到这些人插科打诨,全是来看自己笑话的。
“滚滚滚!不相信老子的话,你们还站在俺家院子里作甚?”钱满仓起身就要撵人。
众人挥挥袖子,“吁”了一声,说话的工夫就退出了钱满仓的院子。
他们到这里自然是看热闹的,现在热闹没了,人也该散了。
等到院子里只剩下钱满仓和媳妇两人,俩人赶紧抱在一起,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院墙角的野草。
太可怕了,院里的野草怎么会突然长那么大棵呢?
哪怕他们极力说服,刚才那只是一场幻觉,可两人身上还有方才被草叶剌的伤口。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而做了这
一切的沈蓉蓉则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蹦蹦跳跳的回了家。
“哎唷乖宝这是跑哪里去了?不让姥姥陪着,小心被人贩子拐跑喽!”曹英华只是纳鞋底的这会儿,小福宝就跑不见人影,刚想出去寻找,人倒是安安稳稳回来了。
沈蓉蓉扬起脑袋,只是笑笑,并没有回答。
她怎么能告诉姥姥,刚才她是去惩治恶势力呢?
“姥姥,我要去找云逸哥哥玩儿去,他一个人肯定很孤单。”沈蓉蓉由着曹英华抱着自己,这一路跑回家,她也着实累了。
曹英华刮了刮沈蓉蓉的小鼻子,这位小祖宗,刚回家就又想着出去玩!
也幸亏云逸现在就在他们家隔壁,串门倒也方便。
被曹英华抱着去西边邻居的沈蓉蓉并不知道,一墙之隔的东院那家,有个小姑娘正用怨毒的目光,透着墙垣,盯着她们的方向。
石头几乎要把那墙垣盯出花儿来,却还是没有等来沈蓉蓉提起自己。
她低头,看向自己被水泡得浮肿的小手,一口银牙几乎咬碎。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先前为什么要给予自己希望,明明她可以像之前那样,继续给她递馒头和番茄的。
哪怕递给她窝窝头也是好的,最
起码不用像现在这样饿着。
“你个死妮子,发什么愣,嘱咐你干的活儿干完了吗?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