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人群之中,十几个混混模样的人将一个灰蓝长袍的书生团团围住。
领头那人一脸横肉、凶神恶煞,手中还把玩着一把弯刀,阴恻恻地看着书生。
“看你弱不禁风,也没几两肉,还是乖乖把钱赔了了事。否则我们哥儿几个下起手来没个轻重,真伤着你哪儿可就不好了!”
书生看起来二十出头,头上系着同色发带,衣裳洗得发白,却不显丝毫落魄,反倒有股子儒雅气质。
即便身处囹圄,他也挺直身板,条理清晰地反驳,“谢某所卖之画,敢用性命担保,绝对是画圣韩云道之真品,可经受起任何人的检查勘验。”
“客官当时也确定是真的,这才将画买走,可时隔不久,却拿着一副假画来找谢某麻烦,怕是有些不地道吧?”
即便不清楚前因后果的人,听到这一番话,也大致明白了事情始末。
萧云棠心里霎时就有数了,“那书生一口外地口音,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怕是一来就给京城里的地痞流氓盯上了。”
摆明了是给人当成冤大头了。
萧景瑞听到这话,也好奇地往马车外看了一眼,没想到这一看,还看到些熟面孔。
“嘿,还
真给棠皇姐你说着了,那几个要钱的还真就是京城里臭名昭著的地痞混混,专门坑外地人的。”
萧云棠轻蹙眉头问:“官府不管吗?”
“害,”萧景瑞抬起手指了指上头,意味深长地道,“人家上头有人。”
这京城里,十个有八个背后都是有靠山的。
若没个几斤几两,哪儿敢在天子脚下混啊?
而周围看热闹的那些人显然也不想惹一身骚,都不愿意站出来替那书生出这个头。
萧云棠闻言,有心想帮一把,却还没来得及出手,一道人影就站了出来。
“住手!你们那么多人欺负一个文弱书生,算什么本事?”
开口说话的是一个身着水蓝色长裙的年轻女子,几个家丁将人群分开,她从人群中款款走到书生旁边。
看那穿着打扮,就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小姐。
沈沐青眼尖,一下子就认了出来,“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林雅君啊!”
萧云棠听到这个名字,也仔细回想了一下,“林雅君,是皇后的堂侄女吧?”
皇后出生墨陵林家,书香门第,清贵人家。
而这林雅君,正是林家二房的姑娘。
那些地痞流氓听到林雅君的怒斥,一阵哄堂大笑。
“哪儿来的
小娘皮?快滚开点儿!这臭小子卖假画给我,我来让他赔钱,天经地义。你若当真心疼他,就替他把钱赔给我们好了!”
林雅君当即道:“赔就赔,他欠你们多少?”
那些地痞流氓看有人出头,当即坐地起价,“一万两!”
“好。”林雅君立刻让下人取来银子。
书生见此情景,不由蹙起眉头,赶忙阻止,“姑娘,万万不可!”
一万两,是他卖画价格的十倍!
且不说无功不受禄,他跟她无亲无故,怎好受她的恩惠?
更别说此事本就不是他的过错,若是赔钱给那些人,岂不是间接地承认,他的画是假的?
林雅君却以为他有些抹不开颜面,摆了摆手,一副大度模样,“不过是件小事罢了,公子不必记挂在心上。”
看到这里,在场的人都在感慨。
那书生今天也是运气好,遇到了贵人,竟愿意挺身而出,替他解决这么棘手的大.麻烦。
沈沐青瞧着,忍不住吐槽:“这林家女怎么都爱替人打抱不平啊?”
就她所知,至少有三个林家女在路上看到贫寒的文弱书生遭逢逆境而出手相助,并且在不久之后都相继下嫁了。
众人感慨林家家风纯正,不与世俗同
流合污,子女嫁娶,不看家世,只看人品,哪怕你一无所有,他们也愿意结为姻亲。
这些姻缘,也引为一段段佳话,被世人传颂。
也正因为林家的清誉在外,当初永安帝尚在潜邸之时,才会聘娶皇后为正妻。
萧云棠本来只当一场热闹瞧了,可越听怎么越不对劲呢?
若说巧合,这巧合似乎有点太多了!
那几个地痞流氓收了钱,心满意足地准备离开。
可那书生却飞快地跑过去,拦住他们去路,“诸位既得了银子,可否将谢某的画还给谢某?”
几人对视一眼,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哟,还惦记着你那副假画呢,喏喏喏,给你。”
画卷丢在地上,却是那副假的。
书生目光凛冽,不肯挪开,“若是诸位不肯还画,那谢某只好报官了!”
“嘿,你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还想报官,也不打听打听爷是谁?”
那头头儿揪住书生的衣襟,拧起拳头就要砸下去。
没曾想下一秒,他自己就整个人飞到了天上!
萧云棠一人一脚,将几个地痞流氓全都送上了天。
而后抬手一压,几人顿时落地,摔了个狗吃屎。
她将那头头的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