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副厂长觉得头疼,他没理曲丽荷,而是瞪了一眼周围,职工们倒也不好围观了,但是,他们神色各异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
而脸色难堪的曲副厂长则是拉着女儿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曲丽荷不想走,原地跺脚,因为没人相信她的话,脸色很是狰狞,“爸,你怎么不相信我反而相信那个贱人,我没说过那些话,那个贱人将我拉进屋子,不但抽我的耳光,还踹我,爸,你不能让她走,让保卫科将她抓起来,呜呜呜……”
说着说着,曲丽荷委屈的哭了起来。
曲副厂长脸色阴沉,“你说她打你,有人看见吗?”
“有人看见,她敢吗?”曲丽荷不假思索的喊道。
曲副厂长眉头紧锁,接着又问道,“那些话你没说过,那么,她是怎么知道的?”
“我……”曲丽荷顿时哑口无言。
是啊,她没说,昨天爸爸叮嘱她,连办公室的人都不要讲,所以,夏至桥那个小贱人怎么知道的?
而这时候,后面有几个人的议论声传了过来。
“那个姓夏的女同志一看就是个胆子小的,怎么可能敢打曲丽荷?”
“这里面不定有什么猫腻呢!”
“整不好是曲丽荷故意打自己好诬陷夏同志……”
“要我看,打她也活该!”
“嘘,你小点声。”
“怕什么,他们敢做,我们为什么不敢说,去京城出差不是要开大会投票的吗,凭什么就私自决定了,工会的人呢,我们要向他们反应这个问题……”
曲副厂长恼羞成怒的回过头去,说这话的是丁大姐,看热闹不嫌事大,仗着家里有人,很少将他们领导放在眼里。
而丁大姐也站住了,笑着看曲副厂长,“副厂长,你得向孙厂长学习,工作上可不能带有私心。”
“你……”曲副厂长气的脸色铁青。
旁边的人一看不好,赶紧将人拉进了办公室。
但是,曲副厂长还是听到了关于出差去京城不公平以权谋私的言论。
这是很严重的指责了。
他恨铁不成钢,压低了声音骂道,“你肯定是和她显摆与李鹏成一起去京城的事儿了!”
“我没有!”因为刚才背后的议论声,曲丽荷本就羞愤的不得了,听到爸爸这样指责她,气得大声的喊道。
曲副厂长也生气。
但是,这个话题不适合目前谈论下去,他又问道,“那你哪里难受?”
“我哪里都疼。”
曲副厂长看着女儿,也不像受伤的样子啊。
最起码还能大喊大叫中气十足。
“先去医务室检查一下。”说完这话,曲副厂长忍着怒气带着曲丽荷朝医务室走去。
曲丽荷没有办法,只能恨恨的跟了上来。
曲副厂长却又突然问道,“李鹏成给你玉坠了吗?”
曲丽荷一下子又捂住了胸口,想起了什么,马上又放下,警惕的看着曲副厂长,不过眼神有些躲闪,心虚的催促道,“爸,赶紧带我去医务室,要是我身体有问题,我要让夏至桥赔我钱!”
停顿了一下,接着又道,“我还要让她坐牢!”
曲副厂长皱着眉头,想着刚才发生的那一幕,那个夏至桥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啊。
可这李鹏成也有问题。
明明有婚约,还敢招惹自己的女儿,虽然是女儿先相中了他,可他要是义正辞严的拒绝,不也没今天的事儿了吗?
闹成这样,李鹏成和夏至桥就算是退婚了,那对李鹏成和女儿的影响也不好。
会被职工们背地里嘲笑和议论的。
他气的使劲的瞪了一眼自己的女儿。
真是没出息,要死要活的就相中了李鹏成。
这个孽障!
而此时的夏至桥已经离开了造纸厂的办公大楼。
红红的眼圈似乎还闪着泪花,可仔细看,里面满满都是冰冷和嘲讽。
她没有回头看这个给她留下难以磨灭的创伤的地方。
她回来了。
该算的账,总是要算清的。
今天不过是刚刚开始。
她朝着西面走去。
差不多走了几分钟,夏至桥站在了十字路口。
北方大地,天高云淡。
昨夜下了一场大雨,路边的杨柳叶澄澈碧翠,有风吹过,枝条摇曳生姿。
这里没有田地,多是沙地和山丘,可即便如此,各色的野花也开满了山坡。
而她的背后,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
这里只有一条通向县城的马路。
夏至桥抱着包袱蹲在树荫下,这是城外,距离她家还有十里地,她或者走回去,或者搭个顺风车。
不过,她此时很饿。
夏至桥打开了包袱。
墨县的烧饼全国有名,还只有几个国营饭店供应,不但要钱还要票,更别说,还要早早的去排队。
所以,曾经的她好傻。
夏至桥吃了一个烧饼和一个苹果,火烧火燎的胃舒服了很多。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出现了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速度很快,正好是县城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