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着尸体站站蹲蹲了两圈后,陈光耀啧啧称奇:“还真的没有关联性。”
他指了指女死者脚下,“灰尘,毛絮,头发等都是室内会踩到的东西,甚至连石子等都没有,很可能是一双室内鞋。”
接着又指向男死者的鞋底:“油污,石子,不明污泥,碎叶片等等,全部都是室外会踩到的东西……他们生前所处的环境,的确应该非常不同。”
陈光耀说罢,转头看向易家怡,忍不住啧啧道:
“十一又更犀利了。”
家怡笑笑,接着又道:
“有了这样的理论基础和推理后,我们的思路可以更打开一些。
“为什么凶手先用榔头杀死男死者,对女死者却用手掐呢?
“从女死者衣着整洁状况来看,从女死者肢体上并没有明显被-强-迫时的挣扎痕迹来看,暂时假设她并没有在死前遭到性-侵,那么就会有许多疑问出现:
“为什么先杀死一个男人,几个小时后才杀死另外的女性?
“有没有可能这对男女不是一起的?
“两个死者不是在同一个环境下被杀,为什么就可以假定他们是情侣?我们甚至还不能假定他们是认识的。
“杀人方式截然不同,杀人时间不同,杀人地点不同,仅仅是抛尸地相同,我们一定能确定凶手就是同一人,这是同一个案子吗?”
家怡说罢,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原本看起来的样子被推翻,案子有了完全打破常规的思路。
就在大家都对于易家怡的推理感到疑惑,想着请许sir带尸体回警署,抓紧推进解剖等事宜,确定一下易家怡的推理是否正确时,正在四周做勘察的Diane忽然起身,转头对陈光耀道:
“大光明哥,这里发现血迹、植物被压倒的痕迹,以及……拖拽痕迹。”
一行人忙绕开痕迹,走到跟前。
陈光耀观察了一会儿后,忽然抬头道:
“十一讲得可能是对的,两具尸体最初应该并非并排躺在那里。在更早之前,其中的一具尸体应该是被丢弃在这里的。”
陈光耀话音甫落,所有人的目光便转向易家怡,仿佛在看神话、看奇迹一般,充满了震惊和慨叹:
“啧啧!”
“犀利!”
“太厉害了!”
至此,这桩案子在警察间,暂时有了一个全新的称呼:
【尖沙咀九龙公园-双尸双凶案】
而围在远处拍照采访的媒体人们,看着警察们专心致志倾听madam易讲解,看着madam易时不时蹲下嗅闻,时不时指点江山,又看着他们一行警察一起走向另一处,接着所有人都看着madam易露出惊诧神奇的表情——
媒体人们简直被好奇心折磨得抓心挠肝,啊啊啊啊啊,madam易到底说了什么精彩绝伦的话,才引发其他人露出那么多富有层次又夸张的面部表情啊?
……
大家有了新的需要确认的方向后,法证科的勘察工作也有了全新的思路。
虽然还不能确认易家怡的推理是否真的属实,但至少不能只以【这是一桩案子,仅有一个凶手】为方向去侦缉勘察了。
所有人的思路都被打开,更仔细地做起工作。
半个小时后,小队回返警署。
许sir开始紧罗密布的针对尸体的解剖工作,法证科也开始逐一对采集到的证物做化验,而B组探员回到办公室,也站到白板前,准备开始讨论案情。
方镇岳靠在家怡的办公桌前,正准备听家怡给大家捋逻辑,大哥大忽然响了起来。
打来的是警署内曾经共事过的老友,对方才听到他的声音,便开口道:
“Patrick,黎首富的幼子被绑架了——”
……
……
几分钟后,方镇岳坐在黄中城办公室内,表情沉凝冷肃,开口请求由他接手【黎首富幼子绑架案】。
“……”黄中城有些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几息后才抬头盯着方镇岳看了几秒,他手上的文件被压下,神色也转暗。
见方镇岳表情坚决,眼神坚定,黄中城无奈道:
“Patrick,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二十年了,这期间他们都没有再作案,很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重操旧业,我们都知道,再遇到同一拨人的希望非常渺茫了。”
“黄sir,我想再试试。”方镇岳望着黄中城,眉宇丝毫动摇。
“……放过自己吧,别再自我惩罚了。”警署的老人都知道方镇岳心里过不去的这道坎。黄sir看着方镇岳从警校出来、莽莽撞撞逐渐成长为如今的老辣督察,没有变的,是Patrick眼里揣着的执拗……几十年了,藏在他心底里的旧疴已经生长到怎样程度了呢?“Patrick,我们都知道,不是真的忘不掉,是你自己不愿意忘记。心理医生都讲,你不断刻意强化愧疚,不断主动洗脑自己是有罪的…罪人不可以忘记,罪人活该头疼,罪人不配拥有幸福和睦的亲子关系……但大家都说了太多遍了,不是你的错。”
“……”方镇岳撇开视线,藏起情绪,和缓几息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