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米被怀疑的事忽然曝光, 警方也就没有再秘密监视的必要。
家怡当即从警队出发,与方镇岳汇合后带着梁书乐去见陈晓米做口供。
一行三人追上陈晓米律师,梁书乐最先跑过去, 喊住对方表明来意。
穿着一身浅灰色西装套装的陈晓米转头看了眼身后三名警察,不悦道:“阿sir,我的时间很珍贵的, 一小时1200港币, 你们付不付得起啊?”
“陈律师,我们是执行公务,麻烦你配合一下。”梁书乐皱眉肃容道。
“你们有没有证据啊?”陈晓米将手上拿着的一沓资料中最上面一张抖在他面前, 那是一张今天的青橙日报, 她瞪着梁书乐气愤道:
“有这个时间, 警察不如去做点有意义的事啊,比如查凶手、捉凶手喽。
“不要老是跟良民没完没了地过不去,浪费宝贵的时间和精力,让真凶有时间继续谋害市民、隐藏行踪行不行啊?
“到最后捉不到凶手, 还要怪我们律师工作不利,啊?
“证据啊!阿sir, 警察办案, 法官判刑, 都需要证据啊!”
说罢,她唬着面孔将手里报纸狠狠朝梁书乐抛去。
越过面前的年轻警察,陈晓米望见慢慢走来的另外两位警官,眼神不期然与女警官对上,她认出那是这一年来报刊上时常报道的女神探,关于对方的事迹,陈晓米如数家珍, 在许多时候,她甚至是羡慕和仰慕易家怡的——
同样作为在九十年代香江打拼的年轻女性,她们都曾经受到过侮辱、低看,如今也都顽强地钻出泥土,生根发芽、舒展枝干和叶片。
只是易家怡比她走得更远、爬得更高,陈晓米常常读着报纸,想象着自己有一天也如易家怡般出现在头条,那该是一张自己穿着西装,站在法庭中盎然指点江山的照片。
她也会想象,如果自己没有经历去年的至暗时刻,没有受到过那些构陷和攻击,不曾在情绪的深渊里挣扎浮沉……
如今那股黑暗浪潮再次来袭,即便她已经比去年强大,却仍感到战栗恐惧。
她强行将目光从易家怡面上挪开,恶狠狠瞪住梁书乐,企图用愤怒情绪代替恐惧。
“我可以控告你袭警,陈律师!”梁书乐捡起报纸,轻轻捂住脸,回瞪陈晓米,做出被报纸打得很痛,要为自己找回公道的模样。
这时易家怡和方镇岳已经走至近前,家怡率先开口道:
“陈律师,你是懂得法律的,应明白妨碍司法公正是犯法的,市民有义务在合理范围内配合警官工作。”
“……”陈晓米与易家怡对视几息,又转头去看方镇岳,感受到对方不容置疑的态度,抿了抿唇,终于道:
“请到我办公室谈吧。”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朝着律师事务所走去。
……
“我并不认识姚青田,他在什么时候搬到我们小区,又在什么时候到法院观看庭审,我都不知道。我的工作很忙,没有关注到这些与我无关的人和事,也很正常。”
陈晓米一一回答警方问题,情绪也渐渐平稳下来。
“你为什么请人跟踪苗利群?”梁书乐问。
“我做了好多年律师助理,终于有机会做独立律师,当时身边许多反对声音,事务所里好多人觉得我不行,认为boss给我这个机会是错误的。
“我好想证明自己,偏偏没能成功。不仅如此,苗太太被杀案成为当时舆论追逐的大案,各大小报纸连着报道了有1个月左右,我这个失败的律师也成为众矢之的……无论是在陌生社群里,还是在事务所里,我都被戳脊梁骨……这之后我不得不修养了半年。
“随后boss仍旧相信我,愿意给我第二次机会,之后我抓住机会,也的确慢慢变得成功了一些。
“但你能想象吧,那对我来说,是几乎把我打垮的挫折。
“心有不甘,想要找到证据,想要找到苗太太至今还没被找到的尸体部位,想要再次上诉告苗利群是杀妻主谋,一雪前耻。”
梁书乐记录好后,抬头看了看陈晓米,又看了看手里的笔录,这才继续问:
“因为找不到证据,所以你选择干脆杀掉他?以此种形式,抹杀掉自己的耻辱?
“姚青田是不是你选择的刽子手?你在某种机缘巧合下遇到他,发现他是一个适合被利用的棋子,并与他约好,杀死苗利群后,绝不再联系?”
“阿sir!”陈晓米皱起眉,作为律师,控制情绪原本也是一门学科,她已掌握得很好。虽然刚看到自己再次登上报纸时,恐惧忽然爆发,导致她情绪一时失控,但现在她已经重新找回对自己的掌控权:
“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我想要一雪前耻。
“杀死苗利群,那么之前的案子就只能盖棺定论了,我再也找不到苗太太遗失的尸体部分,也没机会再将苗利群告上法庭。
“这与我的利益是背道而驰的。
“其实我才是那个最不想苗利群死的人。”
“陈律师,你口才虽好,却也不必用在警方身上。
“你说你不希望苗利群死,这可不符合警方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