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号码头船只停泊, 人流混杂,许多劳工抱胸远望警戒线内的警察们办案,因饱经风吹日晒而沟壑分明的脸上表情木然。
在另一边, 媒体人如嗅到肉味的兽, 闻风而动,越聚越多。他们在警戒线外圈围起来, 各个举着长枪短炮, 咔嚓咔嚓拍照声不绝于耳。
更外围是横七竖八的车,其中较之前多了不少媒体车, 遮挡沙土路, 使码头运输工作受阻更严重。
码头商人们绕开警戒线包围的尸体发现场地,召集工人们继续工作。
车辆照旧装满保鲜处理过的海鲜和产品,绕道上路,直奔市区各处的需求市场。
更远处一栋大厦中,一间千尺豪屋的餐桌上,还放着未吃完的蒸扇贝。
这些扇贝正是从3号码头而来, 食用它们的人,此刻也正关注着它们的来处。
一架构造复杂的大号望远镜架在窗口, 往常它的主人用它监视油麻地的暗巷小道, 审视自己地盘下某些秘密货品的流通。
如今,这架望远镜却对准了沙滩上的一个人影。
在那人影做过一系列动作, 转头望来时,正通过望远镜监视她的中年男人微微眯起眼,他捕捉到那修长人影犀利的视线, 察觉对方不似在无意义的远眺, 更像是知晓自己正与他对视一般, 视线凝焦, 神态肃然而不驯。
中年男人将手中烟屁股碾灭在烟灰缸,手向旁摸索,用力握住了一把龙头杖。
……
尸体发现现场,公共关系科的郭永耀督察掀开警戒线,留下属下应付媒体,自己则大跨步走向站在一边的法医官许君豪和B组新督察Wagner.
看了看捏着木棒一番作为的易家怡,他低声问许君豪:
“易家…沙展在干嘛?”
法医官许君豪皱眉盯着家怡,忽然伸手捞过身边助手的笔记本。
只见本子上草草画着尸体伤处粗检示意图,图上的死者额头处条状伤痕边标注着数字【1】,左颈处伤痕标注着数字【2】,右侧颈处伤痕标注为【3】,身上能看到的杂乱伤痕标注为【4】,颈前方的致命伤标注为【5】……
这些标注的数字与易家怡沙展方才拿木棍做的一系列动作,顺序完全一致!
“我明白了。”许君豪沉着道。
“什么意思?”郭sir挑眉发问。
Wagner看一眼许君豪拿着的笔记本上的标示,立即明白自己的猜测跟许君豪基本一致,于是率先答道:
“易沙展在根据她对这些伤痕出现顺序的判断,佐以推理,回溯凶手打杀受害者的全过程。”
“罪案侧写?”郭永耀挑起眉,又转头去看易家怡。
此刻女警已经收回挥舞木棍的手,正对着远处遥望,又不知在看什么。
“是的。”Wagner点了点头。
“完全对了。”许君豪忽然插言道:“易家怡沙展的一系列动作,完全符合我对死者生前伤口、致命伤的检查和推测。专家也要根据伤痕外显的形态,依靠丰富的经验去判断哪些伤先发生,哪些又晚一点……她全判断正确了。”
“你没有告诉她吗?”郭永耀转头顺着易家怡的目光看向远处。
“我只做了简单的伤情介绍,还没告知这些伤痕的具体顺序和细节。”许君豪忽然看向Wagner。
“?”Wagner.
“不知易家怡对法医这项工作有没有兴趣。”
“有一定会有吧,但恐怕不会想调到法医部,死了这条心吧。”Wagner毫不留情地开口,随即转头再次望向家怡。
“……”许君豪叹口气,警队里的法医实在太少了,想找一位有潜力又有职业追求的法医培养,真的不容易。
“这一套侧写之后得出什么结论呢?她现在又在干什么?”郭永耀顺着易家怡目光看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他作为公共关系科督察,对于如何跟媒体打交道,如何做警队运营很在行。但对于这些探案过程中的奇异行为,就十分的不解了。
“这就要问易沙展本人了。”Wagner耸肩,“对于天才的想法,我也不能全部都猜到啊。”
“……”郭永耀转头与Wagner对视,眉头挑的老高。他跟Wagner也是警队里的老熟人了,这还是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如此不加掩饰的认同。
许君豪忽然长吐一口气,转而用力攥了攥拳,仿佛下了什么决定般。
远处,家怡丢开木棍,又盯着尸体看了好一会儿,在本子中反复做了许多细节补充,才与正沟通勘察工作进度的许君豪和大光明哥几人碰头。
方才她一番作为,已然解密了凶手杀死受害者前的一系列行为。
一边靠近大光明哥几人,她一边思考如何解释自己方才的行为。哪知才走到近前,许君豪就转头道:
“家怡成长了。”
“我已经听许sir讲过了,这些伤痕是有序出现的。你大概也有了一样的推测,这样的‘有序’,基本上可以刨除激情杀人的可能性。”
Wagner也一副了然的模样,对着家怡直点头。
“……”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