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接听的速度比秦小磊更快,仿佛一直守在话筒边一样。
“还没睡?”方镇岳知道她听得出自己的声音,便也未多做寒暄。
“岳哥,你吃过了吗?”家怡眨眼盯着前方黑暗,忽然感受到一种…仿佛两人约好要打这个电话般的默契。
“还没,不过不急。”他并不想多谈自己,身体陷进方格纹沙发,他关切问:“听说有新案子,你还好吗?”
简简单单几句话,是一直看顾她的人,从没忘记过的关照。
家怡握着话题,沉默了好一会儿。
岳哥大概是个专业催泪师、诱哭员吧。
还好,黑暗遮掩一切,她也不必羞。
十几秒后,她揉了揉鼻子,点头说:“还行,岳哥,我们24小时内就破案了。凶手心理素质很差,吓唬吓唬就招了。”
“敏感的人,对这个世界的感受太过强烈。不把自己开解成智者,也就憋成魔了。相应的,感受力强,恐惧当然也大。”方镇岳声音始终低沉,语速始终和缓,哪怕是在聊工作,也有宽慰人心的力量。
“新领导怎么样?第一天相处还好吗?他没有胡作非为吧?”方镇岳挑起眉。
“Wagner督察人很严肃,但不坏,待我们都挺好的,下班后还挨个送我们回家了。”家怡像第一天上幼儿园回家,像家长汇报所有见闻的孩子。
讲完好几件跟Wagner之间发生的事,她琢磨琢磨,还不忘补充:
“不过,远没有岳哥好就是了。”
“这还差不多。”方镇岳声音格外一本正经。
“哈哈。”家怡终于有了笑声。
轻松的话题好像聊了好一会儿,却一眨眼就结束了。
打电话跟在办公室里相处很不同,一旦双方不讲话,某种暧昧的因子便开始疯涨,烘得人面红耳赤,嗓子发紧,连带的呼吸都变得炙热。即便听筒里明明没有声音,也似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和心跳声,那么大、那么快的呼呼和砰砰……
原来不是对方的呼吸和心跳,全是她自己的。
家怡聪明的大脑飞转,不想挂电话,便要竭尽全力想出有必要聊的话题,或者格外有趣的可以聊到有来有往的话题。
可还不等她想到,方镇岳已经代劳。
他像早有准备,语速平稳、词句清晰地说:
“今天课程上,教授分享了英国一个小镇上发生的凶案。我听了很有感触,Tannen所学的犯罪心理学专业,和你在这方面过人的天赋,对于凶案的侦破、对犯罪的遏制,真的很有意义。
“Tannen最近都奔走于赤柱监狱,去了解在押的凶犯。你有空时可以跟他一起去,多观察,多学习,多了解,一定会变得更强大。
“或许这可以成为你的核心竞争力,在未来的警署,十一,大有可为。”
家怡眼睛睁大,暧昧散去,热意仍在,却是为了‘未来’二字。
“明白,岳哥,我会去的。”家怡坐直身体,用力点头。
家俊和大哥的卧室门忽然打开,她以为是自己吵到人,才想说抱歉,就见家俊穿着睡衣,揉着眼睛,看都没看她一眼就迷迷糊糊直奔卫生间去了。
“怎么?”方镇岳问。
“家俊起夜放水啊。”家怡忍俊不禁,“吓我一跳。”
不一会儿,小家俊推开门,朝着她望一眼,忽然转头拐去厨房。
叮叮当当几下,端着个小杯子,放在家怡手边,朝着她点点头,又揉着眼睛转回卧室。
“怎么?”方镇岳又问。
“家俊给我冲了杯蜂蜜水。”家怡端起水,轻啜一口,暖暖的,甜甜的。
“对熬夜又好处。”方镇岳说。
“嗯。”心里也暖暖的,甜甜的。
“跟你分享一下这个英伦小镇的案子吧。”他说。
“好。”家怡啪一声打开台灯,跑去自己包包中掏出笔记本,摊开在膝上,“岳哥你说吧。”
“一个下大雾的早上,面包店老板说自己雇佣的帮手已经2天没来了,也没有打电话请假。来买面包的探长嗅到一丝不对劲,又问了些状况,便拿着面包一边啃一边绕到隔壁街小巷中,去找那个租住在那里的面包店帮手。
“那是个6年前抱着襁褓中儿子来到小镇的单身妈妈,是个不善言辞,眉毛和发色都很浅,看起来很柔顺的女人。
“探长敲门无人应答,清晨没有炊烟,也无生气。
“邻居说2天没见他们母女出门了,6岁的小儿子正是活泼的年纪,每天晚上都会在小巷子里疯跑,这两天却没有。
“几分钟后探长敲开门,在卧室床上看到已经死去多时的母子俩。
“他们被床单、布条和衣物捆绑,摆出跪伏在床脚的姿势。
“头朝东方,正对着窗,仿佛在忏悔。”
“嘶……”家怡不自觉抽一口凉气。
“大家从未真的认识她们母子。
“每天清扫整条巷的落叶,与人对视会不好意思的躲开眼神,但是会微笑表达自己善意的年轻母亲,和她可爱的小儿子。
“柔弱,无依无靠。
“在住进这座本以为安宁、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