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川自己对感情之事也并不擅长,自然也不知该如何劝,便就随她去了,左不过自己过着舒心便是。
“说起婚事,因着我始终是娘家哥哥,也不好过平阳侯府去,你上次去看晏欢,她还好吗?”
郁华枝略垂下肩膀,有些担忧地开口,“我总觉得那洛玄不是什么良配,为讨好那萧国太子,累得姐姐昼夜不歇地绣了好大一副双面绣,上次去瞧她时,眼下都有青黑。恰好遇到洛玄回府,我见他对姐姐还略有埋怨,我便出言讥讽了一番,如今想来我也有些莽撞,若洛玄将气撒在姐姐身上便不好了。”
郁卿川紧紧皱眉,“果真如此么?我平日倒也时常见着洛玄,言语间倒时常提起晏欢,我还道,他果真是对晏欢上心的,这等朝堂之事,何苦牵扯到内宅女眷,下次我若见了他,必要敲打一番才是。”
郁华枝待漱了口才又开口,“不过适度就好,我瞧着侯府的长辈倒都是心疼姐姐的,他们二人的感情,我们只怕也不好过多插手,否则姐姐也是难做。”
郁卿川闻言深呼出一口气,“你说得我自然明白,我的妹妹绝不能受委屈,到时候我会看着办的,放心吧。”
两人用完膳后便走到花园中消食,郁华枝复又开口,“那日姐姐找我其实是听到了些风声,平阳侯夫人从宫中回来,听皇后娘娘言语之间提到了我的婚事,姐姐担心皇后娘娘有意替陛下充实后宫,所以特意与我说了此事,叫我早做打算才是。”
郁卿川忽地站住,“此事你为何不立时同我说?”
郁华枝轻叹,“我前几日心里乱,也不大想说,只不过早说晚说,仿佛也没什么区别。”
郁卿川正色道,“皇后娘娘提起你,只怕也并非只有让你进宫一种可能。京城中你名声不小,我只怕她们起了别的心思。”
“看来你的婚事是要早些定下了,如今萧国与元贞国僵持,这般局势我只怕你被当成棋子,无端卷入风云之中,那可就不妙了。”
郁卿川明白,郁华枝姿容太盛,自古以来,美人计早已被上位者不厌其烦地使着,既然当初留春宴皇后并未选中妹妹,那如今复又提起,自然不可能单纯是为了给陛下纳新人。若是尚在四境平定之时倒有可能,但这般局势将郁华枝封为后妃于元贞国并无好处,反倒是将郁华枝赐给萧国方能得些好处。
郁卿川思及此,自然是忧心忡忡,竟连路旁树枝划破了衣裳都未察觉,“你且些放宽心,一切有我,我尽快去打听,摸摸这些公子们的底,总不叫你所托非人。”
郁华枝红了眼,泪光盈盈却始终未曾落下,拉着郁卿川的袖子来到池边,“父亲今日叫我去结识那位赫连羽,不过也是看中了赫连家的权势,连人家究竟是何为人都并不留意。若没有哥哥,只怕我是要被推进火坑了。”
郁卿川回想起这位赫连将军,便犹豫着开口,“说起这位将军,我也是见过的,那副好模样,竟不像个将军,倒是个翩翩公子。听说赫连家的军队过处,军纪严明,并未打扰百姓生活,更无流离失所的难民,若不谈及立场问题,我倒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
郁华枝垂着眸子,看向池中倒映的月影,“但他始终是那个带兵犯我元贞国,害死沈云疆的人。空余明月皎皎,不知故人归处。”
二人一时静默,徒留空叹。
虽朝中暗流涌动,人心各异,但并未放到明面上,这几日因着筹备皇后娘娘的千秋宴,自然朝廷各部也需商量着办的。
此次乃玄奕帝即位以来皇后的首次寿辰,如今皇后母家得力,更不能草草了事,凉了臣下的心,方显重视。
凡是朝中五品以上大人内眷皆在受邀之列,故而近日京中无论是脂粉头油还是首饰衣裳铺子,生意愈发红火起来。
原本这些铺子就在一条街上,如今寻常百姓便是从街头走到街尾,身上的香气竟也能久久不散,说不好回家免不了被媳妇盘问一番,可是去了烟花之地。
姜弥乃家中独女,遇到这种场合历来是来寻郁华枝一同去添置钗环衣裳的,这次也不例外,午间时分过来,同郁华枝用过膳方才一道出门。两人虽不久前生了龃龉,好在姜弥也并非小气之人,郁华枝更不会放在心上,如此话说开了反倒好,言笑晏晏地便出府去了。
郁文亭知晓今日郁华枝要为千秋宴添置行头,走之前还特意多给了些银钱,嘱咐她好生挑选,不拘什么价钱,只要能一鸣惊人谋个好前程便好。郁华枝心下冷笑,果然她的这位父亲,一旦涉及到于己有利之事,便是个大方的。
郁华枝留了心眼,自己有制纸进项之事并未让郁文亭知晓,想必若是他知道了,自己的体己钱只怕也留不住。母亲的嫁妆被父亲随意花销便已经令兄妹几人心头不快,此事更是不能透了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