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别太难过。你哥其实也没那么在乎你,就是个情感寄托,不然也不会在外面买了房子还从家里给你寄礼物,不就是不希望你深入他的生活吗?”夏实说话的时候一直凝视着池竹西的眼睛,“这是一种拒绝,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一种保护。自由心证。”
王邱严厉喝止:“夏实!”
夏实并不理睬,自顾自继续道:“把财产留给你也别有心理负担,既然都得分出去,他的选择也不多,比起那些傻逼,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不是更合适?没全部捐出去还是格局小了,不过也是好事,不然我哪来的工作,是吧,老板!”
池竹西垂下头。
但夏实没打算结束这场漫长得让空气都变得粗粝的单方面对话,她的语气依旧轻松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而你会一直追查,其实从心里层面其实也无关真相,只是不想接受他死在你面前而已。要是我不去见他,至少他不会死在我面前——你不想担责。”
桌上的气氛一下子降至冰点,三个人都不再说话。
少年的神情晦暗莫名,眼神像平静无波的黑湖,在光影中投出盈盈的光。但因为他微垂着头的缘故,王邱没办法看清黑湖底部到底潜伏着什么锋利的东西。
其实王邱谁也没想到夏实会突然来这么一出,这已经不是带有攻击性的试探那么简单,简直是把他们的“客户”架在火上烤。
他咳嗽了两声,已经打算把人先拎出去再说了。
池竹西却又重新变回了萎靡不振的小动物,缩回了他的安全区。
少年的沮丧肉眼可见,夏实看起来有些良心不安,正打算装个人随便说点“安慰”的话。王邱这次看准了时机,一把扣下她的头,动作简单粗暴不留情面,像母鸡按住了蠢蠢欲动的小鸡仔。
“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先送你回去。你自己好好想想,存一下我的号码,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说完,王邱松开扣押夏实的手,瞪了她一眼,站起身整理了衣着,带着恹恹的池竹西一起朝门外走去。
沙发上的夏实突然叫住了池竹西。
池竹西转过头,看见对方偏幼态的娃娃脸上流露出认真神态。
“历史学过伐,肃宗为什么赐死李倓?伊琳娜为什么弄死君士坦丁六世?港交所的上市公司第一大股东持股比例上限是37,你有想过吗,如果王邱真的帮你拿到了那6……”她说,“比起请侦探和律师,我更建议你先找个保镖。”
池竹西嘴唇翕动,但什么也没说,点点头,离开了。
门从合上到重新打开花了接近一个小时,夏实坐在沙发上玩了几十局消消乐才等到王邱重新回来。
恭喜通关的庆祝声在室内响起,夏实一抬头就看见王邱在用冷得掉渣的视线隔着眼睛射杀自己。
夏实立刻正坐端正,一副乖样。
“我找你来不是砸场子的,你故意刺激池竹西做什么?怀疑他?”王邱冷冷说。
夏实仰着头拽王邱的大衣衣摆,毫无心理负担地对比自己年纪小的人做这种类似撒娇的动作。
“别恶心我,你二十八岁,不是八岁。”王邱说,“就算是八岁,戳人心窝子也得挨揍。”
夏实重重叹了口气。
“当年和池淮左一起跟在我屁股后面叫学姐的时候怎么不是这副嘴脸,善变的男人!”
“池淮左要是知道你说这种屁话,你看他骂不骂你?”
夏实低低笑起来:“他可能会弄死我。”
“知道你还——”
“别小看这弟弟,王邱,他知道哪些是虚的,哪些是实的。说起来这点也让我有点惊讶,你看清他的眼神了吗?”
王邱摇头。
池竹西习惯垂着头,头发和敛下的眼皮会盖住他大半的视线,可夏实还是在那片墨晶玻璃茶几表面看清了映照出的视线。
其实这样说并不贴切,并不是她在追寻着视线,而是那股死死凝视着她的目光在反光中将她捕获。似幽灵,似魔鬼。
那不像池竹西该有的眼神,却又奇异地适合他。
“他在观察我……你知道在学校的时候我为什么会把还是大一的你和池淮左招进我的项目组吗?明明池淮左学的是金融,和咱们不是一个专业的。”夏实的目光平静注视着虚空,记忆中的的那个身影在此刻悄然抬头。
没有被挑选的惴惴不安,没有期待也没有憧憬,完全功利性的眼神,不像是侯选人,反而是考量对方是否有利用价值的审判者。
他可以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一切代价——这就是夏实对池淮左的第一印象。
现在这个印象逐渐转移到了池竹西身上。
他在审视,看自己是真的把他调查了个干净,只是单纯的为了业务满嘴跑火车。
不过这话也不用对王邱说,他不理解的。所以夏实还是和以往一样,用散漫的口吻道:“池淮左一副除我之外你选谁我宰谁的恐怖嘴脸,你看起来又像个不选我我哭给你看的小可怜,学姐自然就不忍心啦!”
王邱:“……”
法律学到最后会丧失人性是真的,指望她说出点人话比登天还难。
“池竹西打断了我的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