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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1 / 3)

桌面上用来净手的铜盆翻落在地,里面装着的玫瑰花瓣随着水流大股大股地涌开,此刻却无人在意。

挽禾的手还搭在那根凤钗上,她纤细的指尖徒劳尝试几次终究未能拾起。

美人的掌心中硌了冰冷的珠饰,金线穿的珠子顶的人心慌。

昨日还好好的人,今日就无声无息地死在后宅之中。

侍女扶着她去了后院,来来往往的人皆素面颔首,安安静静却异常利落地处理着一切。

她偶尔和那些平静的眼神对视,心中便更为不安。

抱着小殿下的嬷嬷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默默跪下叩首,未曾言语。

挽禾指尖发麻,她想蹲下身来询问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这和昨晚的……她不敢再想了。

嬷嬷的身子抖了起来,平儿也跪了下去。挽禾缓缓转身,穿着朝服的太子殿下带着侍卫归来,似乎对眼前的一切颇为讶异。

他快步走了过来,紧紧揽住挽禾:

“吓坏你了。”

他的声音那么平静,甚至还带着温柔的笑意。

与他同床共枕十年、为他生儿育女的姬妾死了,他却在问她有没有吓坏。这样细致入微的体贴不仅未曾打动她,反而让她毛骨悚然。

还未由得她说话,楚凭萧身上那让人恐惧的违和情绪渐渐消失,变成了一种淡淡的哀伤。

某一瞬间,挽禾觉得或许是最近奇怪的事情太多,让她过于紧张。下一刻,

他的眉眼低垂:“可惜……”

——他在…可惜什么?

邹氏的院子中蒙了白色的绢花,萧斌年龄尚小,小到不足以知道发生的一切意味着什么。他拽着奶嬷嬷的袖子,不断央求着见娘亲。

白茫茫又安静的一片让挽禾头疼,楚凭萧扶着她回了自己的院子。

“殿下…邹姐姐……”

楚凭萧露出疲惫又烦闷的神色,耐心道:“方才人多眼杂,也不便多说。邹氏觊觎正室之位已久,只盼有朝一日能让斌儿成为嫡出。你入府后自然断了她的念想。”

“她性子刚烈,一心为了孩子。于是出此下策……”

他叫人拿来一封邹氏的绝笔,里面字字恳切请求挽禾代为抚养萧斌,求她视他为嫡出。

挽禾捏着那封信,一字一字地看。

看到最后,她坐在原位,许久没有出声。

“糊涂啊……”男人惋惜的声音。

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她入府,邹氏失宠,萧斌出身没了指望,恰好昨日她奉茶时还请求……

不对。

不对。

奉茶时邹氏未必没有私心,可是她所求的是恩宠并不断绝,这样一个视男人的宠爱为天的女人怎会轻易赴死?她这个嫡母再好,难道她就能放心将斌儿独留在人世间。

她抬眼,却正好对上了楚凭萧的视线。

他一双风眼中满是担忧,似乎分外紧张她的情绪。

可是不知是否是错觉,挽禾觉得这双眼睛太冷静了,冷静的就像一个无关的看客。比起已经身死的姬妾,还有那骤然失母的孩童。

他似乎更好奇——她会怎么想。

这样的想法让挽禾心中一惊,她努力忽略那种奇异的视线。

美人放下那封“绝笔”,眼眶中已经盈了泪。她的眸子晶莹剔透,干净的不含一丝杂质。

“母亲为子,用心良苦。”

——她信了。

娇滴滴的太子妃软了身子,缓缓伏在太子的膝头,她的泪打湿了他的衣袍。她低着头,露出纤细脆弱的脖颈。

“妾身只想常伴在太子左右,别无他求。”

好像是这位善良的主母在见识到了后院女人的心计与手腕之后终于怕了,于是忙不迭地将自己献到男人的身侧,祈求着他的庇护。

她轻轻诉说着自己的恐惧、忠心与爱意。

楚凭萧眸色渐深,他的喉结微动。

男人伸出手去,替她将晨间太过匆忙时未来得及挽好的长发理顺。他的手抚摸着锦缎一般的乌发,就像在打理一件精致又高贵的皮草。

腿间的伤口传来酥麻的触感,男人的指尖留连在其上,微妙地停顿。楚凭萧似乎非常忧心她的伤势,每日都会查看。

“禾儿,孤答应你。”

“伤好之前不会碰你。”

这就像是给将死之人设定的期限,让她突然看到了一点希望,一点可以在这座府邸中再苟活几日的可能。

她却未曾注意,

他格外强调了“伤”这个字,意味深长。

-

皲旗猎猎,已是大风将起。

“车驾已经备好,不日便可出发。”林奇收拢了缰绳,皱眉回望。

济州一行是绝密,殿下却并未急着离开,莫非是在等人?

他脑海中飞速闪过一个明媚娇俏的身影,林奇摩挲了一下马鞍上已经跑了针的棉线垫子。

当年他将密诏八百里加急送至主子身边,下马时大腿两侧已经皮开肉绽猩红一片。她见到后并未说什么,但是却让平儿送来了这个软垫……

上面奇形怪状像狗又像虎的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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