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宴的面色显然十分的后怕,她说,“抓住了,不仅抓住了,顷刻之间就被灭了。”
我舒了一口气。可见,这妖抓不抓,灭不灭的,只是看长溯愿不愿意而已。但是那只妖就这样被灭了,还是挺唏嘘的。
知宴道,“我知道你们不是真的兄妹,不必再在我面前掩饰的喊什么兄长了,之前我梦见的都同你说过了。”顿了顿,“说真的,那天真的是我第一次见到长溯如此失态,整个人都像笼罩着一股戾气,把你救回来后就把自己一个人锁在房间里,现在还没出来。”
我皱了皱眉,“我饿了。”
知宴愣了一下,“我以为神仙是不会饿的。”
“我灵力低微,术法修习不精湛,长时间不吃东西也是会饿的。”我绝不会承认我还没有修习会辟谷之术。
“……”知宴打量了我一下,“看你精神气儿都不错,自己起来去吃吧。”
说完就站起来要离开。
我悻悻,“我现在不是病人吗?你方才为我哭的那么伤心,现下竟为了我端一下饭食都不愿意!说到底,你就是个善变的女人!”
我知道,戏本里总说女人都是善变的,我都记住了。
知宴白了我一眼,直接走了。
我忽然就沉默下来,低低的敛了眸子。知宴说长溯那么失态,我无法想象,在我的认知里,他只会为了舒乐公主失态,也会为了阿楠失态。
一是爱,一是恨。
可是我两样都不占。
若是非要说一样,兴许是迁怒。长溯恨阿楠迁怒于长相一样的我。
我出了房门,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问了仆从长溯在哪个房间里。
我犹豫半晌才敲响了长溯的房门,无人应答,我道,“长溯神君,多谢那日的救命之恩。此后若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万死不辞。”
戏文里说的以身相许,那是决计不可能的。别说长溯答不答应,便是我光想那个画面就觉得满身是鸡皮疙瘩。
我听过子丹说过一句话,以虎谋皮。我在长溯身边亦是如此。
房里还是没有任何的声响,我垂了垂眸子,“知宴说你一直把自己锁在里面没有出来,我……”
“你如何?”
面前的房门倏然打开,我抬眼看着面前素来清冷的神君,他的面容添了几分憔悴,在他眼里的我,身影分外清晰。
我心头一窒,“我认为你该吃一些饭食了,刚好我要去,你要不要一起?”
长溯的眉头微微的动了一下,“就这个?”
我点头,“就这个。”不然是什么?难道来打架吗?
长溯的面容倏然冷了几分,冷冷的道,“我不需要。至于你说的什么救命之恩,不过举手之劳,你无需记在心里,我也无需你报答。”
莫名其妙,我哪里招惹他了吗?不过……我点头,分外开心,“既然如此,长溯神君死后可要记得这句话,莫要以恩相挟。”
以恩相挟这句话我是从知宴那里学到的,只要一开始就堵住道德,就不会有道德绑架。
“……”长溯冷冷的瞧我一眼,然后大步离去。
我挠了挠脑袋,然后去厨房端饭食。
期间子丹过来过,他与我说,“母亲,林家的事情我已取得重审的机会,有林姑娘在,翻供的几率很大。”
太好了,只要林家沉冤昭雪,这个任务就要完成了!
我看着面前的余子丹,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你的母亲……不,当年的我和如今真的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变化吗?”
子丹点头,“的确一模一样。只是……”他犹疑了一会儿,“我总觉得当年的母亲,性子要……活泼一些。”
我知晓他想说的是张扬,我默了一会儿。若说长溯真的恨极了阿楠,可是他怎么会寻了一个同阿楠模样一样性子也十分相似的人,来共同抚育一个孩子?
余子丹的身世我不想过多探究,只是长溯的心思太过难猜,保不准哪天把我卖了都不知道。
我道,“你说,你父亲究竟有没有一点人情味儿啊?”
子丹笑了笑,“母亲不必多虑,父亲对您始终是爱极深的。虽然他面冷,可是对着你时,心是热的。”
我连忙摆手,“可别这么说,我怕折寿。”
“那天父亲约摸是感应到你出事儿了,本来与我同林姑娘在商议翻供一事,他却突然急匆匆的离开了。回来时一身的戾气同煞气,宛若杀神。母亲,父亲对谁都冷,但对你总归是欢喜的。”
欢喜个屁!
我赶紧把子丹赶走了,好好的说着知宴的事情,都怪自己嘴贱,非要问一嘴长溯。
我端起吃完的饭碗回厨房,可是起身却看到长溯就站在不远处,就那样面无表情的盯着我。
我心里咯噔一声,该不会是以为我在说他坏话吧?
可是长溯没有要和我搭话的意思,转身就走。
我寻思着我也没说什么啊。
花朝节已经过去许多天了,我唯一遗憾可惜的就是没能如愿看到女夷。这事儿说起来怪不得任何人,毕竟是我自己非要去东南边的。
这昆仑山的山头怎么就落在北都城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