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相聚一起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更何况这次来的是南江市大名鼎鼎的“劳家巷小武子”。故此,马云飞差人弄了好菜,还买了白酒,不停地给武壮敬酒,递烟。
武壮本来酒量就大,见到妹妹更是高兴的不行,心情特爽,来者不拒,没多大功夫,那菜倒是没吃多少,酒却是一斤二、三两下了肚,云里雾里的有些醉意了。
见此,清清为他挡了几杯,喝的也是满面桃花,格外漂亮……惹得马云飞的目光一刻也没离开过。
早早地吃完饭,离开马云飞他们时天已见黑。兄妹三人手挽手往回走,清清,楚楚快乐无比,一路上嘴里竟然唱起了《红灯记》;
“这里的奥妙,我也能猜到几分,他们和爹爹都一样,都有一颗红亮的心……”
可谁知,来到住房门前,清清上前推门,没推动,“咦,奇怪呀,汪杰怎么把门也关死了?”又用力拍打了几下,更大声地喊,“汪杰,开门!开门呀汪杰!”但仍是没啥动静。这才注意起里面来,只见屋里漆黑一团,啥也看不清,心下好不诧异,回头对武壮说,“不对呀大哥,汪杰夜里从不出门的。”
“你起开!”武壮猛然道。拨开清清,跨前一步忽然抬脚使命一蹬,把门踹开闯了进去,并喊,“清清,快进来,点灯!”同时划燃了火柴,使屋内有了亮光。
不想,亮光一出现,武壮便愣住了。
而先后跑进来的清清和楚楚看见屋内情形之后更是花容失色,惊恐万状。只听楚楚突然尖叫一声,一下子把武壮抱住了,然后把头埋进了大哥的怀里,浑身发抖,不再敢看了。
屋里到底有啥,竟使楚楚感觉如此害怕?
一阵惊诧过后,清清把油灯点燃,屋内大亮,清晰可见屋梁上捆着一根绳子,绳子垂落,底端是一个圆圈,绳圈下有一条长凳子。
汪杰笔直地站在长凳子上面,绳圈下面,两只手抓住绳圈,像是要准备往脖子上套似的。
这般情形,她想干啥?武壮兄妹已然很清楚了。
没错,汪杰是想用那绳子圈套住自己的脖子,悬梁自尽,再次结束自己的生命。可令人费解的是,她与武壮兄妹分开已经有两个钟头了,在这个时间段内,她想上吊早可以上吊了,咋还等到这会儿还没吊呢?难道,她是在“苦肉计”,故意如此,想等待着武壮兄妹3人回来解救?当然不是!
原来——
生,容易;活,容易;生活却是大大的不容易。而一个人,要走向生命的尽头,拥抱死亡,那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这需要比生活更多、更大的勇气。
就说汪杰吧,当清清、楚楚和武壮出去以后,孤零零的呆在屋里,她就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到了孤独无助的地步,凄惨痛苦到了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绝望境地,唯有一死方可得到解脱,一了百了。所以,走到河边她想也没想就坚定地跳了下去。
哪知命不该绝,竟然鬼使神差般地被武壮给救了上来。当她醒过来以后,当她看见武壮为了她打人,当她听到他警告马云飞一伙的那席话,她的内心感觉到了一丝丝莫名的温暖,求死的决心减去了一大半的一大半。
但转念一想,武壮毕竟是清清、楚楚的大哥,与自己一点瓜葛也没有,救她上来也是偶然,说那些话也是清清、楚楚的面子,完全是出于同情和怜悯。他离开后,自己依然是被人瞧不起的破鞋,自己在知青点依然是无立足之地,依然是苦不堪言,生不如死。
这样一想,不禁心灰意冷,死的念头又悄然升起,主导了大脑。然而,当她把绳子圈系好后,站在长木凳准备上吊的时候,她又犹豫不决了。
“……就这样死去吗?就这样死去吗?就这样……就这样……”
汪杰不停地在心里问自己道,人完全处于了混沌状态,阍阍噩噩。正因为这样,时间一点一点地流失。终于,武壮破门而入,闯了进来。
无疑,事情发展到这步,汪杰肯定是死不了了的,或许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命运之安排吧。既然命运让汪杰活下来了,那就肯定还有一定的安排。
不过,看见汪杰那样子,清清却是又难过又生气,愠怒说:“唉呀呀,我说汪杰呀,你,你,真是的,你这是干什么哟你?”说着,她便走上前去把汪杰扶了下来。
岂料,汪杰双脚刚着地,武壮居然一步跨了上去,猛地挥起右手对着她脸颊狠狠抽了一记耳光。
只听“啪”的一声响起,可怜她汪杰,一个瘦弱女子,大叫一声,嘴角淌出了鲜血,人被耳光抽得几乎要飞了起来,向一边倒出几米以外,正好靠墙是床板,身体重重地落在了床板上。
“你疯了大哥!”清清大叫,忙跑过去搂住了汪杰。
楚楚也被武壮突然的举动给气坏了,跑上来用拳头垂打他的肩头,大嚷:“你干吗呀大哥?干吗打人家汪杰呀?你坏你坏你坏!”
“别闹!”武壮大声吼道。
楚楚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大哥打女人,也没见过大哥发这么大的火。此时被他这一吼,一时间居然吓蒙了,赶紧住口住手了,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直愣愣地瞅着武壮,就像是不认识一样。
清清倒是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