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一,明军完成了对登州城的封锁,不过由于登州城系叛军的大本营,本身又是明廷经营多年的要地,所以城池坚固、粮草充足,更有大量红夷火炮布置在城头,所以相当不容易进攻;此外,登州还三面环海,明军除了从唯一一条陆路进攻外,别无他途可以选择,这也限制了明军攻击的速度和成效。
所以攻城明军只能一面修筑高墙防止孔有德部叛军从陆路突围,另一方面又在城外堆垒比城墙还要高的炮台,日夜炮击城内,以杀伤叛军的有生力量。
鉴于明军炮火对城内之敌的威胁极大,所以,叛军首领李九成便亲率残余主力偷袭明军大营,但明军早就提防叛军可能的偷袭,因此李九成的袭营计划,只是把自己给送入了明军的伏击圈----崇祯五年十一月初三那天,引爆吴桥之乱,导致山东生灵涂炭的罪魁之一的李九成,就这样丢掉了脑袋。
李九成的死,让叛军失去了一个重要的智脑,也扑灭了叛军剩余的侥幸心理,叛军内部随即也出现了动荡,不少叛军将领准备用孔有德的脑袋来满足明廷追杀祸首的要求,从而密谋倒戈,只是这些叛军将领串联时不够机密,让孔有德探知了实情,抢先一步发动,最终导致密谋除掉孔有德的行动功亏一篑。
不过,孔有德这次虽然死里逃生,但叛军的士气随之进一步的瓦解,再也没有反扑的能力了······
“丘老板,这次你运来的粮食可真的不多啊!”
由于明军尚未封锁登州外海,所以,换了马甲的淮甲六号还是能顺利的驶入登州水城,与叛军交易的。
化名丘老板的陶金回应道:“我也是想发财的,可是没办法,现而今到处受灾,粮食金贵啊,能搞来这么多米面已经不容易了,您几位还是将就一点吧。”
负责跟陶金交接的耿仲明有些不满意的说道:“一分价钱一分货,既然东西少了,那你能带走的人口自然也少了!”
陶金却笑道:“耿都督,话可不能这么说,现在也就是我们敢往你这送粮食了,我不坐地起价,可对不起自己啊。”
陶金见耿仲明两眼一瞪,便不待对方翻脸,直接继续道:“再说了,现在你们可缺粮食,多让我送走一些吃饭的嘴,对你们也是好事不是!”
耿仲明冷然道:“谁说我们缺粮食了?”
陶金冷笑道:“行,您不缺粮食,那下一次,我们也不来了。”
耿仲明脸一垮,身边的几位亲兵一见主将的脸色不对,当即就抽出了刀来,对此,陶金用滚刀肉的态度回应道:“耿都督,耿将军,别吓唬人呢,我们主家也不是吓唬大的,有道是,合则两利,不合,大不了一拍两散喽!”
耿仲明迟疑了片刻,最终现实的压力还是让他不得不选择的妥协:“也罢,看在过往的情面上,我可以按原来的数字给你人口,但下一次,记得多送一些粮食过来。”
跟在耿仲明身后的孔有德岳父陈奇胜想了想,探头跟耿仲明耳语了两句,这才转过头来跟陶金说道:“丘老板,河槽也罢,海漕也好,船上向来有夹带的习惯,给句实话吧,如果不换人,我们用银子买,你能帮忙运多少来!”
陶金一拍手:“我说各位,你们总算是上道了,真是浪费我这么多机会啊!”
耿仲明眼珠一鼓,随即呵斥道:“是你自己不说清楚,怨谁啊,行了,给个数吧,能做,我们就做,不能做,外甥打灯笼,照舅(旧)!”
陶金笑嘻嘻的给了一个天价:“一石米面白银八两,概不还价!”
明代中早期,粮价尚平,但自万历中期以后米价再也没有回到过六七钱的价格,都是在一两左右波动,但一般一石米面的价格不会超过一两三钱,所以耿仲明脱口而出:“你这是明抢啊!”
陶金反问道:“贵吗?”
陈奇胜同意道:“的确不贵,但最好能稍微压一压,五两怎么样?”
“五两?”陶金连连摇头。“你们要是只出五两,那我不如卖给建虏了。”
没错,虽然通过入关抢劫等办法,后金现在的粮荒稍微减轻了一点,但粮食的价格依旧相当坚挺,或许五两一石是卖不到的,但三四两一石还是有希望的。
“话不能这么说。”陈奇胜讨价还价道。“你送到登州跟送到后金,风险虽然差不多,但来回的时间是不一样的,再说了,你们本身是捎卖,与专程跑一趟又不一样,所以,五两已经够可以的了。”
陶金似乎被说动了,便还了一个价:“五两还是太低了,至少七两。”
“六两,不能再高了。”
“一口价六两五!”
陈奇胜跟耿仲明商量了一下,问道:“你能运多少粮食,只是一石两石就没有意思了。”
陶金笑道:“你们准备好钱就是了,一石两石我还真拿不出手呢!”
陈奇胜却没有被陶金的话所迷惑了,而是进一步确认道:“到底能有多少,丘老板给个实话吧!”
陶金应道:“起码是十石,多的没有上限。”
陈奇胜还没接话,耿仲明不干了:“好个丘老板,你这是把你东主的粮食当成夹带卖给我们呢,又赚了人口,又赚了银子,倒是会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