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泰这个备御当然不是明军中那个七品的小营官,而是努尔哈赤设立的总兵(公)、副将(侯)、参将(伯)、游击(子)、备御(男)这五等爵中最低的那一个,但在后金,爵位是爵位,职位是职位,有军功便有爵位,有爵位不代表有职位。
所以,只能说图泰可能是阿巴海的心腹,但不能说其在后金中的地位有多高。
饶是如此,罗振声还是做出大吃一惊的样子,起身对图泰施礼道:“失敬失敬!”
图泰却趾高气昂的用下巴看着罗振声,然后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女真话,对此,范文程翻译道:“图泰大人问罗先生,你身边这位勇士怎么称呼?”
罗振声故意轻描淡写的回应道:“他是我的护卫,说来我也是担心,不敢直面建州猛将啊!”
范文程帮罗振声翻译了,就见图泰怒不可遏的握拳看向罗振声,罗振声一慌,好在李自奇第一时间挡在了罗振声之前,缓过一口气的罗振声便问范文程道:“备御大人何故发怒!”
范文程回答道:“我大金建国多年,大明朝廷不认也就罢了,你一个小小商人也敢管大金叫做建州,备御大人又怎么可能不发火呢!”
罗振声巧舌如簧的回应道:“范先生你也说了,大明是不认什么大金的,罗某作为区区一介大明商贾,又怎么可能私下里承认什么大金大银的呢!”
范文程脸皮一抽,只是说道:“但问题是,罗先生,贵号现在是在大金的国土上做生意的,不认地主可不行啊!”
罗振声还是摇头:“在大明的版图上,这里属于布尔哈图河卫,并非是建州三卫辖地。”
范文程叹息道:“罗先生,不管大明承认不承认,但大金依旧是这片大地的主人,你们能在大金不注意的情况下,把寨子建起来已经很了不得了,就不必要再做什么口舌之争了。”
罗振声依旧坚持道:“范先生是不会懂什么叫做名不正言不顺的道理的。”
范文程眼角又抽搐了一下,也没多说,只是跟图泰嘀咕了一会,这才抬头跟罗振声继续道:“大金也好,建州也罢,姑且先不争辩,且问,这寨子可是罗先生所有?”
罗振声解释道:“在下不过是本号的一介掌柜,不敢说是这商栈的主人!”
“那贵号是?”
“本号祥福瑞,乃是一主营南北货并日朝商货的商号,眼下辽事纷乱,货物短缺,所以,不得已才冒险绕过朝鲜,来此地建设商馆,采购一些土产。”
罗振声当然不会直接报福海号的名字,毕竟大明与后金现在是敌对关系,福海号又是在明廷挂了号的,自是不能轻易让人知道,朱由崧已经把手伸到了后金的后方。
范文程又问“绥芬河那边的寨子可是与阁下出自一家?”
罗振声判断范文程之所以没有提到黑龙江一号商栈,自然是后金方面还没有发现黑龙江一号商栈的存在,所以,他也不做画蛇添足,而是范文程问什么,他回答什么:“的确是一家的。”
范文程意味深长的说道:“贵号东家可是大手笔啊!”
罗振声装傻充愣的赔笑道:“不过是为了获取北货之暴利而已!”
“说的好!”范文程轻笑起来。“那么我们就跟罗先生以及罗先生的东主谈一笔大生意。”
罗振声不动声色的回应道:“还请两位明示!”
范文程言道:“汗王查过了,贵号在陡门江这边和绥芬河那边都是出售铁器、烈酒、白布、糖、烟草、茶叶、大黄等几项,这些大金朝廷都可以全部吃下,然后用贵方需求的皮毛、人参、鹿茸、熊胆、东珠、琥珀来交换,甚至贵方需要马匹,我们也可以给一部分,但是大金朝廷希望贵方能更多的运来粮食、棉花等商货!”
是的,现在后金严重缺粮,若是福海号能卖粮食,自然能受到后金的欢迎。
罗振声一口回绝道:“铁器,贵方从大明官军那缴获不少,我们出售也无妨,烈酒、白布、糖、烟草、茶叶、大黄也不能增加贵方的战力,我们自然也可以毫无忌惮的出售,但粮食和棉花绝对不行,即便我答应了,我家主人也是不会答应的。”
罗振声话音未落,图泰突然挺身而起,一手就向罗振声抓来,罗振声还在猝不及防之中,李自奇已经跟图泰拳脚相交了起来,而听到里面的动静,几名枪矛曲的弓手也冲进来摆出来攻击的架势。
“出去!”李自奇喝道。“这里你们施展不开,我一个人就行了!”
枪矛手们退了出去,图泰也趁机收了拳头,然后用生硬的官话说道:“你,很不错,拳头够硬!”
李自奇冷冷的说道:“原来会说会听官话呀,装神弄鬼!”
罗振声则一脸假笑的说道:“不会误会了,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图泰重新坐下,然后阴测测的说道:“不卖粮食、棉花,就不要在这里留下,冥顽不化,大金将士必屠光尔等!”
罗振声看了李自奇一样,然后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们不卖是有道理的,第一,从大明把东西运过来,千里海路,既不好走,也不合算,所以,我们只能卖些货价高的东西;这第二,大宗的米粮出海又岂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