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还不单单是海盗作乱,导致福海号浪费运力的问题,还有通过济州岛转运人口所导致了运输效率降低和粮食浪费问题,但这个问题更加无解,是的,尽管现在北京出现了权力交替过程中的混乱,但北京对藩王的警惕不会放松的,朱由崧这边其实依旧没有多少腾挪的余地,甚至还可能因为崇祯皇帝外宽内忌的性格,变得更加束手束脚了。
朱由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背着手在室内走了几步,这才向李谙言道:“你跟谢友青写封信,问他能不能走这样一条航行,及淮乙船自云梯关出发,带货去东江镇贸易,然后,运输人口至济州岛补给食水,然后从济州岛南下直航小琉球,或中途经停琉球,再转小琉球,等把人运到小琉球了,再从小琉球运粮食去福建售卖,然后就地换南货北上返回云梯关。”
原本云梯关-东江镇-济州岛-云梯关是沙船走的小循环线路,云梯关-济州岛-小琉球-福建-云梯关是福船走的小循环路线,现在朱由崧的意思是将两者合并起来,形成一个先北上后南下再回归的大循环路线,进而将所有沙船都投入到日本海沿岸贸易中来。
按照朱由崧的计算,从云梯关到东江镇大约是5天的时间,在东江镇下货上人,逗留1天1夜,再花5天时间抵达济州岛,在济州岛花1天补给食水,接着再花10天抵达河口庄,在河口庄用2天1夜下人上货,之后用1天1夜抵达某个福建或浙南港口,在当地售卖粮食及其他货物,并采购当地货物,大致用3天2夜的时间,最后再用9~10天回到云梯关,完成整个循环,如此算来,每45天可以完成一次循环。
再按(出发时间为)二月初至五月末、九月末至十二月初的两段航线来看,前者可以进行3次运输,后者可以进行2次运输,每次运输3船成团,按现有9艘三团来计算,全年可以从东江镇获得6000余人口,基本与现在的沙船运输人口持平乃至略多,但却可以一定程度上减少了中途滞留济州岛所带来的浪费----朝鲜商人和地方官私下贩卖的朝鲜官私奴婢依旧需要在济州岛转运,期间依旧需要一定的粮食消耗----并且减少空载的现象。
李谙应道:“是,奴婢立刻通知福海号尝试运行,争取今年把航线落实了,明年正式执行。”
“顺便再跟谢友青说一嘴,捕鲲这件事我说了多次了,现在既然那些留用的佛郎机水手说知道如何捕鲲,那就速速办起来,不要再延误了。”一开始,为福海号效命的佛郎机俘虏还心存侥幸,但现在已经确定自己是没办法逃离及被赎回了,所以,这些水手也老实了,便慢慢的把自己的经历都如实做了供述,其中个别经历丰富的,正好为福海号所用,以完成朱由崧一早以来的交代。“船只方面可以先用软帆船或老闸船。”
李谙应道:“是,奴婢会一并督促了谢舍人的。”
“那你下去吧。”朱由崧让李谙退下,又让人把赵鲁叫了过来。“各地王庄赡田的秋收数字报上来了吗?”
赵鲁回复道:“稍远的几处还没有来,但大部分的王庄已经把数字报上来了,今年的年景不太好,各处都有歉收,最多的比去年低了一成还多,不过,今年各庄普遍在旱地种植了洋芋头和金薯、苞谷,所以杂粮方面有了不少增长。”
最终的统计数字没有出来,但赵鲁还是报告了一个令人欣慰的数字:“今年预计,全部王庄赡田一共收获各种精米糙米九十七万石、麦五十七万石、糠谷麦麸二十五万石、苞谷十九万石、金薯二十七万石、洋芋头三十三万石,谷子高粱等其他杂粮十九万石。”
赵鲁的数字是不包括小琉球及世子府在淮安和凤阳等地的王庄的,不过,后者目前主要以生产大豆和棉花为主,红薯和土豆什么的,种是种了,但种植面积比较有限。
朱由崧心算了一下,摇头道:“都说几遍了,今后谷子高粱就不要再种了。”
是的,能出17670吨(注:1明石≈93公斤)小米高粱的土地要是种土豆和红薯的话,产量可能会达到4~5万吨呢,常年当然看不出区别,但灾年那可是能救无数人的。
赵鲁应道:“下面的庄头已经再三劝导了,可是庄户们的习惯是很难改的!”
“好话不听就用棍棒!”朱由崧呵斥道。“再不济,种下了也给我拔了!难不成这些庄头还顾念着本乡本土的情谊,下不去手吗?这等敷衍,你也相信!”
赵鲁无奈道:“是,奴婢一定严厉训斥,务必让他们明年改种金薯和洋芋头以及苞谷!”
朱由崧看了看赵鲁,没好声没好气的说道:“我不是强人所难,现在王府的条件多好啊,用苞谷、金薯和洋芋头抵充年贡,偏偏还有人不乐意,这怎么可能呢?”
朱由崧大规模收取玉米、红薯、土豆,一方面是为了东北及虾夷地方向的拓殖提供应急粮食,另一方面则是挖掘出了新的用途,酿酒。
没错,根据福海号去年对黑龙江、绥芬河以及图们江等几个临时商栈的销售统计显示,北地区的各女真、索伦部族对烈酒的需求远超过了茶叶、白布、盐、红糖等商品,以至于烈酒的销售数量就仅此于铁器,而名列销售榜第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