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事我是不懂的,”王乾抬眼看了看案几上的小琉球北部舆图,然后问宁虎道。“你以为我们该怎么办?”
宁虎言道:“我建议趁着这些夷人的船不在,立刻先发制人,否则,让他们把炮台建起来了,脚跟站稳了,我们就难以铲除了。”
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社寮岛距离淡水河口不远,真要让这伙不知名的敌人站稳了脚跟,动不动就派船来袭扰的话,很难保证哪一天就撞上移民船了,所以,宁虎的意思是等福海号这边最新的运输船到了,立刻发动对社寮岛的进攻。
王乾眯着眼睛再次看向那张其实并不算太准确的舆图,好半天后,他慢吞吞的说道:“要想从社寮岛那边攻过来,从陆路可能性不会很多,所以,只要盯住基隆河谷就行了。”
基隆和淡水之间,在基隆河以北隔着一座草山,而在基隆河以南更是连绵起伏的玉山山脉的各座山峰,因此只要在基隆河谷层层阻击,这伙夷人没有三五千是明想轻易攻击到淡水河中游平原地区的,而对方真要有三五千人,那补给的压力就能压垮对手了。
宁虎应道:“王公公说的对,走陆路,对方是不可能轻易攻过来的,这也是当初世子爷为什么选择淡水河流域作为开拓地,而放弃社寮岛一线的原因;不过,这伙夷人的船只不少,这若是让他们立足下来了,迟早会威胁淡水河口的,虽然我们已经紧急布置了八座新的炮台,也有足够的火炮、炮手和弹药,但俗话说,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呢!”
宁虎的话,当然有道理的,但王乾还是有些迟疑:“真要是大股的夷人,万一发现己方拓殖人员被歼灭屠戮了,搞不好会大规模报复啊,到时候就引火烧身了。”
看到宁虎还要说什么,王乾抢先开口道:“要不立刻请示世子爷吧,想来炮台什么的,是不可能建的那么快的。”
宁虎摇头道:“现在已经是五月末了,马上就要进入风期了,也许一个月一个半月内这伙夷人或还建不好炮台,但三个月,三个半月后,还能见不好吗?到时候,就来不及了。”
王乾一惊:“没错,马上就要风期了,到时候要停航三个月的,这下麻烦了。”
王乾觉得有些棘手了,正在为难之际,有人在门外通报道:“谢舍人进港了。”
王乾眼眉一挑:“来的正好,我们去迎一迎,正好听听他的意见。”
真要出击社寮岛的话,没有福海号的船只配合是不行的,所以,宁虎同意道:“那走吧!”
两人便离开了河口联庄的公所,前往码头。
淡水河口的码头还在用水泥改造当中,所有的人员物资只能暂时通过小船转运,所以,宁虎和王乾很是等了一会,才见到了皮肤晒得黝黑的谢友青。
“怎敢有劳两位一起来迎接啊!”虽然谢友青跟王乾似乎有那么一点龌龊,但此刻却丝毫没有显露出来。“受之有愧啊,不敢当不敢当啊!”
宁虎也不多话,一把拉过谢友青到一边,然后压低声音道:“出事了,社寮岛那边来了一伙不知名的夷人,正在修炮台准备常驻呢,我的意思是立刻拔掉这颗钉子,王公公的意思是要请示世子爷,但风期不是马上来了吗?等三个半月后,我怕就来不及了。”
谢友青心头一沉,急忙问道:“有多少船?多少夷人?旗帜图样呢?”
宁虎回答道:“船原本听说有十二只,但现在都走了!至于岛子上现在有多少夷人,因为没办法上岛,所以看不清楚,旗帜样式是白底旗上两个红叉,上面还有些曲里拐弯的,但当时保民团的探哨隔的比较远,看不太清楚。”
宁虎说的是勃艮第十字旗,这种旗帜曾长期作为哈布斯堡王朝统治下的西班牙帝国的标志,又随着西班牙帝国在美洲的殖民统治,被带入美洲成为新大陆总督的旗帜。
谢友青虽然没有跟西班牙人打过交代,但南下闽广多次了,多少也听到过一些西班牙的传闻,因此肯定道:“这是佛郎机人的旗帜,如此说来,这伙夷人应该是盘踞吕宋岛的佛朗机人了,这就麻烦了,人家在吕宋岛盘踞有年,实力非同小可啊!”
王乾一脸的紧张:“也就是说人家会源源不断而来,光靠我们是很难对付的?”
宁虎却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那就更要现在打了,否则让这伙佛朗机人有了落脚点,这才会源源不断而来呢。”
王乾表情严厉的低喝道:“你屯长,你这是在玩火!”
谢友青伸手阻止两人继续吵下去,然后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公所说。”
也是,这些话怎么能在人来人往的地方进行谈论呢,宁虎和王乾的分歧也不该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所以,听完谢友青的话,王、宁二人乖乖的跟着谢友青回了联庄公所。
等重新坐定后,谢友青问道:“保民团现在有多少人马,又能抽调多少人马?”
宁虎答道:“岸炮屯肯定是不能抽调的,抽调了也没有用,因此能拉出来的也就四个刀盾曲和两个弓铳曲以及一个新编的辅兵曲,但如果能用上淮乙四号和淮乙五号的话,辅兵曲不用带,再留下一个刀盾曲和几个探哨作为震慑,我这边能带上二百五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