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着急促的敲门声,相府大门口传来了响亮的呵斥声:“开门,赶快开门!”
被惊动的相府司阍有些不知所措的隔着大门问道:“大胆,这里是元辅寓所,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在此地闹事,不想活了吗?”
门外一人用尖利的声音笑道:“相府,惹不起吗?东缉事厂奉旨办案,叶相也敢顶着吗?开门,立刻开门!”
司阍听到“奉旨办案”几个字,就差点摔了一个拌蒜,所以,他也不接门外人的话,也不开门,转而就向府内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叫:“二少爷,大事不好了,东厂奉旨抄家······”
叶向高此时正在内阁办事,而其长子叶成文、三子叶成维等都在福建老家,只有叶向高的二儿子叶成经陪着父亲在北京任职,因此这位叶府二少爷,一听司阍真的发昏了,当下就脸色一沉:“混蛋,奉旨,什么旨意,你见到了吗?”
司阍门都没敢开,怎么可能见到什么圣旨,于是叶成经气呼呼的说道:“派一个人去向老爷报告,其余人跟我去挡住东厂那些混蛋!”
作为内阁首辅的儿子,叶成经是有底气的,没错,不算开国那会,整个大明历史中,被杀被抄家的内阁首辅屈指可数,想来以叶向高的脾气,也不至于成为这少数中的一员吧。
随着叶成经的赶来,叶府的大门终于缓缓打开了。
然而还没等叶成经走出来质问来人是谁,耀武扬威的番子和缇骑便直接冲了进来。
见状,叶成经大怒道:“大胆,你们是什么人,圣旨呢?没有圣旨,安敢擅闯首辅寓所!”
相府公子、气度不凡,一时间,番子和缇骑被吓住了,不敢轻举妄动,但正在他们进退不得之际,一名少监模样的宦官不慌不忙的走了进来:“谁这么大口气啊,要看圣旨?呵,这不是叶二公子吗?是你要看圣旨吗?”
叶成经冷然道:“你是谁,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无旨你敢擅闯,难道就不怕我父在陛下面前弹劾于你吗?”
“怕,当然怕!”宦官口口声声说着怕,但却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不过你们读书人不是有句话怎么说的?威武不能屈?对,就是威武不能屈,本內侍自然也是不畏强权的,既然你们叶家敢窝藏钦犯,那就别怪我们不给相爷面子了。”
“窝藏钦犯!”叶成经一愣。“此话从何说起!谁是钦犯,又怎么可能在我家呢!”
少监见叶成经一脸懵逼,便笑着问道:“四川道监察御史林汝翥,叶二公子认识吧。”
叶成经应道:“林大葳,乃是我家乡人,自然是认识的!”
“他前日随意杖责內使,犯了朝廷的规矩,宫里要缉拿他,可是有人通风报信,他跑了,而且就藏在贵府上,叶二公子,杂家说的对吗?”
叶成经当即否认道:“胡说八道,他跑了就跑了,怎么可能藏在相府内呢!”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搜一搜就知道了,来人,进府,给我搜!”
“大胆!”叶成经再次阻拦道。“谁敢擅闯相府,还有,你是谁,圣旨何在!”
“咱家东厂理刑内官傅继教,就不劳叶二公子惦记了,至于圣旨嘛!”傅少监轻描淡写的跟身后的小宦官交代道。“把圣旨拿给叶二公子看了,免得他以为我们是在矫诏行事。”
小宦官把手中捧的圣旨展开,冲着叶成经宣读道:“圣喻,林汝翥身为台谏官,无诏擅自处置內侍,视法度为无误,甚是不妥,着廷杖三十,以为教训,钦此!”
叶成经聆听之后,伸手接过圣旨一看,当即指出其中不妥道:“林汝翥是台谏官,处置要有内阁的副署,非中旨可以处分,且这份中旨也没让你们搜查相府!”
傅继教让小宦官从叶成经手中收回圣旨,然后冷笑道:“叶二公子果然家学渊源,连圣旨和中旨都分得清楚,不过嘛,还差了点学问,不知道廷杖是不需要内阁副署的,只是中旨就可以行刑了的。”
傅继教并没有撒谎,因为廷杖的旨意一般是给锦衣亲军和东厂的,所以不需要经过内阁的谈论同意,至于中旨中没有明确提到要搜查叶向高府邸嘛,傅继教也是有解释的。
“皇爷又不知道林汝翥会逃进叶相爷的府上,怎么可能有明确的旨意查搜你们叶家呢!但叶二公子,皇爷是确定要拿林汝翥廷杖的,我劝你还是不要拦阻搜查的为好,否则,闹到皇爷面前,也是你叶家仗势欺法!”
叶成经被傅继教颠倒黑白的话,气的满脸通红,当即大骂道:“你们这是刻意羞辱内阁首辅,你们······”
叶成经还想骂下去,但傅继教却没耐心跟叶成经磨牙了,当下一挥手,几个番子就把叶成经给围逼到了墙角,其余的缇骑、番子便如狼似虎的冲进了叶向高的家中,大肆搜查起来,还“辱及妇女,嫚骂坐索”,搞的叶家乌烟瘴气。
这边还在搜查,那边叶成经提前派去向叶向高通禀的人,终于赶到了内阁。
当叶向高听到东厂公然冲进自己家搜查时,气的两手两脚都冰凉了,倒是一边的朱国祯急忙建议道:“元翁,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非得请旨才能阻止啊。”
叶向高心如死灰的站起来跟韩爌等人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