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有个问题,东林党也不是没有长眼睛的,为什么会对福王府开设赛马会视若无睹呢?
其实,并不是东林党不想找福王府麻烦,而是今年年初的时候,张问达、赵南星等人主持京察的时候太过得意了,因此在将齐楚浙三党杀的落花流水、溃不成军的同时,引起了天启皇帝的警觉。
所以,在大学士朱国祚、史继偕相继致仕后进行的阁员廷推时,天启皇帝便在内监们的推荐下,选择了与东林党素有芥蒂的礼部尚书兼掌詹事府事的顾秉谦和南京礼部侍郎魏广微入阁,这一举动打破了东林党乘胜追击、彻底掌控朝政的迷梦,并使得朝堂上部分三党幸存成员进一步的靠近宫廷,从而形成了所谓的阉党。
因此,截止到了天启三年九月前后,东林党的最大政治对手已经从声势大减的齐楚浙三党转变为了新兴的阉党,因此,在控制朝廷大局的斗争还没有彻底分出输赢之前,东林党人不想把宗室亲藩也彻底得罪了。
当然,东林党并不是一个严密的政治组织,所以,尽管东林党的头面人物已经下达了搁置对福王府开设赛马会的攻击,但下属成员中也不乏有人违背领袖意愿,写了弹章;只是,由于福王府这边是承诺每年从赛马会的收入中抽去70000两白银送入内廷的,所以,这些弹章送入宫廷后,要么留中,要么不报,算是石沉大海了。
如此一来,东林党上下便更加意识道,只有彻底掀翻了阉党,才能进一步收拾诸如福王府这样的藩王;于是乎,东林党人便不得不暂时放过了对福王府的攻击,首先谋取更大的政治利益来······
“世子爷,福海号报告,李旦的船和颜思齐的船前后脚到了云梯关!”
朱由崧听罢,一笑:“没关系,让他们知道彼此都跟本藩有合作,他们不是不可或缺的,心里有了紧迫感,也是一件好事!”
说罢,朱由崧问赵山道:“谢友青从小琉球回来了吗?”
赵山答道:“还没有?”
朱由崧眉头一挑:“这走了一个半月了,会不会出事啊!”
“应该不会吧!”赵山宽慰朱由崧道。“李旦和颜思齐的船都能顺利通过澎湖战区,谢舍人这边运气不会那么差,就撞上了大战的;多半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对了,您不是说小琉球很大嘛,他们要仔细探查,一个半月未必足够的!”
朱由崧点点头:“但愿如此吧,王乾的身子骨好一点了没有?”
赵山回复道:“王公公的身子骨还是有些不爽利,良医所派人看过了,大约还要康养一至两个月的时候,才能彻底大好。”
王乾从北京赶回洛阳也有一段时间了,可惜的是,回来没两天,刚刚跟朱由崧述职后,人就大病了一场,正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不,现在还在卧床呢!
朱由崧砸吧了一下子嘴:“原本我是想让王乾去淮安主持大局的,他现在这个样子,我倒是有点不放心。”
说到这,朱由崧决定道:“你去把李谙叫来!”
李谙很快出现在了朱由崧的面前,就听朱由崧对他吩咐道:“赵山先行一步,去淮安常驻,但他只是一个奉御,还撑不起台面来,让黄信跟他一起去。”
黄信就是之前段炜调派到朱由崧身边负责世子府寝殿的总管,有正六品监丞的头衔。
李谙探问道:“那寝殿的司殿由谁来负责,是再从王府里选一个呢,还是让王乾回任?”
“等王乾身子大好了,让他回任。”朱由崧如是说道。“到了淮安后,明面上的事务由黄信负责,赵山,你负责联系路通标行、马阁臣以及淮安的《毬报》、《商报》事务,同时负责监察淮安一线王府名下的所有人和产业!”
朱由崧的意思是将淮安也建设成诸如杭州、临清一样的情报汇总和交流节点。
但赵山却探问道:“世子爷,我走了,那您身边怎么办?”
朱由崧笑道:“福庆号要搬到安东去,正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你一并监管了,这样裴渡就能抽调出来,怎么,你什么不放心的吗?”
朱由崧一句敲打,让赵山眼皮狂跳,所以,他立刻躬身道:“奴婢不敢,奴婢是不想离开世子爷身边!”
朱由崧摆摆手:“我手上的人不够用,所以只能指望你们替我独当一面了。”
朱由崧的潜台词是,我把你们派出去,不是你们失宠了,而是要重用你们,对此,赵山只好感激涕零道:“世子爷的栽培,奴婢铭记在心,一定不负世子爷的信任!”
朱由崧伸手在赵山的肩上拍了拍:“万世、钱禄分别有金泰和马齐压阵,而你不同,黄信只能让其知道明面上的事情,私下里是一句也不透露的,所以,你的担子最重,我对于你可是寄予厚望的。”
赵山应道:“是,奴婢一定竭尽全力!”
朱由崧摆摆手:“你先下去准备一下,争取和黄信在闰十月前就出发。”
赵山领命而去,看着赵山的背影,朱由崧对李谙说道:“李伴伴,陈金应该是可信的!”
李谙秒懂朱由崧的意思:“世子爷是想收为己用?”
“是啊,毕竟他才是王府奉承司正牌子的奉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