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友青的眉头皱了起来,倒是魏大成宽慰道:“我们跑海每趟都要死那么一两个的,见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没什么晦气的,事先都在生死状上画押了,老天要收人,我们也只能生受着不是。”
谢友青点点头:“尽可能的找到港口,送他上岸治疗吧,实在不行,那就照章赔偿,保证妻儿老小能有一条活路!”
魏大成摇头道:“我问过了,那小子家人都失陷在建虏手中了,身边已经没有亲人在了,说起来真是可怜,真是做虐啊!”
这种情况朱由崧倒是事先交代过谢友青的,所以谢友青毫不犹豫的说道:“船行早有安排,但凡在跑海中死难的活计,船行会安排四时供奉,不绝血食的!”
魏大成当即冲着谢友青长辑一礼:“大掌柜,我代所有跑海的弟兄谢过您老了!”
谢友青摆了摆手:“不要谢我,是东家的主意,要谢,就谢东家吧!”
魏大成神色一动,探问道:“听说,我们的东家是福王爷?”
谢友青笑道:“是也不是,我们的东家是福王府的世子爷,并非是福王爷,不过这话你不要跟手下去说,免得有些人知道后骄横了,给福王府惹事!”
魏大成很满意谢友青没把自己当外人,便拍胸脯道:“大掌柜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
说话间,郭显威从舱内走了出来,结果一眼看到了正在交谈的谢友青和魏大成,便走过来问道:“大掌柜,您身子可好些了?”
谢友青回应道:“多谢郭标头关心,好一些了,标行那边呢?”
郭显威答道:“除了还有两个晕的严重的还在哼哼,其他的都好的差不多了,对了,刚才,听到动静,是不是看见陆地了?”
魏大成答复道:“的确看到陆地的影子了,不过还没有确认是岛子的叠影还是真实陆地,所以,目前正继续往前再行一段路,迫近点了,再看看!”
郭显威摸了摸鼻梁,又问道:“听说海上有一种异兽,叫作蜃,会吐出云气来假冒场景、诱骗航船,若是航船不慎驶入了云气之内,就会连同云气一起被蜃兽吞回肚子,从此形神都被拘束在蜃的体内,永世不得超脱?”
魏大成听罢咳嗦起来,等咳嗦完了,才笑道:“郭标头这故事是从哪听来的呀,挺有趣的,可惜不是真的,我跑来这么些年船,也没看见过海市蜃楼,当然,听是听到有人说自己看到过,但海市蜃楼是只能看,却触摸不到,接近不得的,船只根本不可能驶入什么云气之中,也不可能被蜃兽吞下肚子,自然也就不可能形神被拘了!”
郭显威看了看魏大成,逼问道:“真的没有此等事?”
魏大成真诚的回复道:“跑海有因为风浪死的,有因为海盗死的,从没听说过有人看到海市蜃楼后死的,而且不单我没听说过,整个宁波府都没人听说过!”
郭显威明显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啊!”
谢友青发现郭显威也有迷信,不由得笑了起来:“子不语,怪力乱神,到现在都没有人见过蜃兽的本尊,所以,有没有蜃兽还存疑呢,郭标头不要听信谣传了。”
郭显威还没有回应,热的粥端上来了,谢友青便问郭显威道:“郭标头也来一碗吧!”
郭显威同意道:“成,那就来一碗吧,不过一碗薄粥怕是不够,前两天吐的厉害,现在怕是要补一补了,有没有死面饼或高切馒头,拿一盘来,再来一点酱菜或蒜!”
魏大成笑道:“有有有,保证你这个大肚汉能吃饱了,小六,你去把郭标头要的吃食都拿上来,顺便再现切一盘鱼脍上来!”
郭显威一听,摆手道:“别,我现在看到鱼,胃就生疼,要不,把鱼脍给大掌柜用吧!”
谢友青也脸色发青的说道:“我也不要,刚刚喝了鱼汁,现在看到鱼,我就要吐了!”
魏大成大笑起来,笑罢才道:“好东西你们生受不起,那也没办法了,其他都端上来,鱼脍就别拿了!”
名叫小六的水手去拿郭显威要的吃食了,谢友青则端起碗,跟品尝龙肝凤髓一般喝着淡粥,此时一只海鸥似乎被船上死去的飞鱼所吸引,扑棱扑棱的落在了船上。
魏大成一面命人把飞鱼丢给海鸥,一面举起望远镜再度向船头方向看去,随即摇头道:“应该不是陆地,是几个相距不远的海岛。”
魏大成随即拿出朱由崧根据记忆所画的海图,仔细看了看,然后思索了一会,这才跟翘首以盼的谢友青和郭显威说道:“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这边应该是朝鲜东南沿海的罗州群道,看样子,我们的航线有些偏北了。”
谢友青敏感的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需要往南边行驶?”
魏大成承认道:“我觉得是应该适当的往南面移动。”
魏大成一边说,一边把海图展现在谢友青和郭显威的面前:“你们看,最坏的情况是向南之后驶入**之中看不见参照物,但我们现在实际是往东南而行,所以,只有两种可能,其一,还是看到一连串的小岛,这说明,我们偏北的厉害,还在朝鲜的西海岸,其二,就是看见济州岛那座火山。”
郭显威在如何行船上根本没有发言权,所以,他和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