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谙跨过殿门,走到正在做化学实验的朱由崧身边,低声报告道:“小主子,奴婢回来了!”
朱由崧放下手中的试管,抬头对李谙说道:“听说你把中都给闹了个鸡飞狗跳,说说吧,到底讹到多少好处了?”
李谙笑着汇报道:“那也是王府这边占理,否则南直隶那边哪有那么好说话的。”
朱由崧也不接口,直接摆出了一副侧耳倾听的架势,因此,李谙便详细说明道:“到了邳州,知州衙门以抚恤金和慰问金的名义送了五百两,宿迁县衙后来送来三百两,但由于抓不到盗匪,所以,奴婢就去了清江浦闹腾,漕运衙门担心是漕军干的,送了一千五百两让奴婢咬死跟漕军没关系,但淮安知府衙门虽然也送来五百两,可其他方面却一味推诿,奴婢一气跟淮安府大吵一顿,然后就跑去凤阳闹了。”
李谙说到这,见朱由崧脸上含笑,便松了口气,然后继续说道:“在凤阳,奴婢大闹凤阳巡抚衙门,凤阳巡抚为了安抚奴婢,不得不又送了两千两,然后凤阳守备中官刘镇刘公公也送来二千两,并跟奴婢保证,海州中前千户所上下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跑了。”
朱由崧听罢,问道:“李伴伴,你就差冲到南京,再把南都上下勒索一遍,如此,接下来淮安这边会不会难为顺和店和福海号呢?”
李谙回应道:“这话奴婢跟刘镇提供了,刘公公保证,谁要是敢为难王府名下的商号,他就扒了谁的皮。”
朱由崧摇了摇头:“刘镇说的好听,他难道就待在凤阳不走了?要是他走了,他还能管得了下一任的事情吗?”
李谙笑着提醒朱由崧道:“小主子,这您就只管放心好了,就算刘镇走的时候没交代,下一任的凤阳守备那也只能是曹随萧规的,毕竟,王爷和世子可都是朝廷屏障,宫里出来的再跋扈,也得给几位亲王面子的!”
这倒也是,北京下派的守备太监在地方上当然是牛b的,但在几家亲王府面前,那还是奴婢,真要惹急了,让几个亲王府向皇帝告状的话,皇帝出于维护“亲亲之谊”的政治必须,必然会对守备太监加以惩戒的,尽管有时候这种惩戒只是表面文章,但宫廷里的竞争远比外界更激烈更残酷,这一步落后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追回来呢,所以,一般来说,这些镇守太监是不会轻易招惹各家王府不快的。
“问题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呢!”朱由崧冷然道。“万一,暗中示意,让云梯关那边公事公办,也是一件麻烦事情!”
是的,现在的问题是福王府这边也有软肋,所以,腰杆子硬不起来啊!
李谙回应道:“好叫小主子高兴,刘镇这边答应了,过几日,找个机会抬举了马阁臣,如此,云梯关那边应该会知趣的。”
朱由崧算了算时间,点头道:“刘镇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这王安一倒他就收到消息了,怪不得百般示好呢,多半也是存了让本藩为他说两句话的心思;李伴伴,稍后,你给他回信,就说北京那边,本藩可以让人跟魏进忠,不,魏忠贤提一嘴,但他该疏通的还是得自己疏通,光是两千两和提拔马阁臣这两件事,还不足以让本藩死保他!”
李谙应道:“是,奴婢,稍后就给刘公公写信!”
朱由崧补充道:“顺便再跟他说一句,马阁臣要在云梯关原地晋升,不要把他调走了!”
“是!”
“这次你也辛苦了,再加上之前的担惊受怕,这样,你自己留一百两,其余的都入账吧。”
因为这次遇袭,郯城县给了福王府500两的赠予,以免除自身的麻烦,而南直隶又给了福王府6800两的安抚费,所以朱由崧实际捞走或者说敲诈了7300两白银,不过,朱由崧这边也给出了200两的抚恤金----其实后续还有对牺牲仪卫子女的免费教育支出,这里就不详细计算了----720两的奖金,因此实际入账是6380两,可谓是大赚了一笔。
当然,这笔钱是朱由崧差一点送命的补偿,也算是朱由崧用命拼来的,拿到手上也不烫手,只是,这钱肯定不是郯城县和两淮官员们从自己身家里拿出来,最终还是要摊派在小民头上,因此,朱由崧拿了钱,心里也还是有些不快的。
“可惜啊,本藩在北京其实说不上什么话,否则,这些尸位素餐的官员,应该一个个扒去身上的官服才好。”朱由崧越说越气,便把怒火撒在了海州守御中前千户所的头上。“李伴伴,给刘镇的信里再多说一句,现在辽事紧迫,急需兵马,刘镇应该能听懂。”
李谙再次应道:“是!”
“好了,你一路辛苦,先下去休息两日再回来伺候吧!”
李谙领命而退,朱由崧随手拿起了刚刚放置在一边的试管,重新摆弄起来。
几分钟后,一股呛人的白烟升起,朱由崧猛然咳嗽起来,唬得一干內侍当即冲过来嘘寒问暖,对此,朱由崧有些烦躁的喝道:“我没死呢,凑什么热闹。”
一众內侍面面相觑,好在,朱由崧及时调整了情绪,冲着赵山等人吩咐道:“我去后花园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你们清理一下,自己也注意了!”
朱由崧起身离开了,几个內侍这才松了口气,然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