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第二天起床之后,齐典史便奉着李谙吃了早餐,随即点了十几个力夫和白事吹打,跟着福王府的仪卫去了广元寺起灵;而李谙因为目标大,所以直接去了知县衙门找张海诚品名手谈;但作为李谙护卫的某仪卫借口找药铺买药为由开始在郯城县城里满世界逛游起来。
但郯城县也不大,所以逛着逛着,这名仪卫就与朱由崧身边的护卫联络上,随即便跟着来到了城隍庙,向朱由崧报告了昨天李谙与郯城官府的接触。
“世子爷,这郯城的官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报告的最后,这名仪卫感叹道。“虽然常总旗他们只是武官,但杀官大案,这些人也敢推诿,可见胆子一个比一个肥!”
朱由崧坐在那听着,脑子却在急速运转着,山东的官不想惹事,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朱由崧考虑了一会,决定道:“你回去告诉李谙,或可以接受本地官府的意见,由本地官府派人护送他及两具棺椁前往宿迁或邳州报案,至于孤这边,让李谙不用担心,到时候路通的人会护卫着的。”
是的,堂堂亲王府怎么能吃哑巴亏呢,所以,福王府被凶徒袭击的事情,不管最终能不能破案,能不能抓住凶徒,但至少要把事情闹大了;闹大了,日后才有正当的理由,通过合法程序对整个海州守御中前千户所进行报复。
仪卫领命而去,朱由崧一时间无所事事,便带着严德桓在城里闲逛起来。
不过郯城并不大,沿街的当铺、销银铺、绸缎庄、粮行、盐铺、木器行、南北货行、杂货店、寿材铺、书店、药铺、酱园等商号各自只有一家,很显然这是各家都事先约定好的,互不侵犯彼此的商业领域。
酒肆倒有两家,只是其中一家主要做早点和午市,另一家则做晚市和夜宵,某种意义上,同样是为了避免竞争的存在;至于所谓的半掩门私窠子,应该也不会开在大街上,估摸着,在那个小巷子安家呢!
此外,靠近城门处,也有人在露天贩卖鱼肉菜蔬的,还有几个在卖簸箕、条箱一类的编织物件,于是朱由崧走近了拿起一个筛子看了看,问道:“这是藤编吗?”
好不容易搞清楚了朱由崧的问题,贩卖的当地人笑了起来:“这位公子爷,这不是藤,而是柳,本地的白柳那可是驰名远近的,早在三国年间就是贡品了!”
朱由崧当然不信土人的自吹自擂,但柳条这两个字让他心思一动。
没错,按照兵仗局那边打听来的消息,明代配置火药的木炭以柳条炭为第一,其余木种制取的木炭都被认为有杂质,用之配属火药,火药的品质是不如柳条炭为原料的火药的。
虽然这种说法没有理论数据作为依据,但问题是现在朱由崧没有办法进行成分分析,以检核明人的说法正确与否,因此只能暂时采信明人的经验了。
所以,既然郯城这边以植柳贩柳出名,而朱由崧又要以徐宿等地为未来重要基地,因此,是不是可以在郯城大规模收购柳条呢?
当然,直接收购柳条可能比较引人注意,可是收购这样的柳编制品,恐怕就不太会引起他人注意了。
朱由崧想到这,决定买两件柳编制品,回去拆了后测试一下制炭并配成火药后的情况。
“这箩筐、簸箕是多少钱一件来着?”
“都是五文钱一件!”
朱由崧听罢,笑眯眯的说道:“你不是在讹我这个外地人吧!这玩意在清江浦也就五文钱,凭什么,产地还那么贵呢!”
贩卖者赌咒道:“这位公子爷,可不能这么说啊,我高三常年在此营生,一向童叟无欺,若是我卖了高价,天打雷劈!”
朱由崧一听就知道这高三的话不尽不实的,但他暂时没有计较,只是问道:“买一件是这个价,那买十件呢?”
高三考虑再三,回复道:“若买十件,总价上,饶您一文!不,两文!”
朱由崧不置可否,继续问道:“若是一百件呢?能不能每件便宜一文呢?”
高三看了看朱由崧,脸一垮:“这位公子爷,您闲得无聊,就别找小的寻开心了!”
朱由崧似笑非笑的说道:“我不寻你开心,我的确是有意思大量购买这些柳编,只是觉得你价格高了,所以,想问你要个实价!”
高三见朱由崧言辞凿凿,咬牙切齿了一番,回复道:“如果公子爷一下子买一百件,那小的豁出去了,总价再饶您三十文。”
“就是说百件四百五十文!”朱由崧想了想,继续问道。“如果一千件、一万件、十万件,你能给我什么价!”
高三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一万件、十万件,公子爷,你是在开玩笑吧!”
严德桓当即呵斥道:“我家公子爷谈的都是数千上万两银子的买卖,哪有空跟你开玩笑!”
高三眼珠乱转,最后还是哭丧着脸回应道:“这么多,小的可来不及做呀!”
朱由崧大笑起来:“蠢货,谁要你自己做了,就是你一家有十口人,人人会编,一个月又能编多少呢,难不成,你不会去收嘛!”
高三还是算不过这笔账来:“这能赚多少钱呢!”
“每一百件你赚一文,一千件就是十文,一万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