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言尽此,皇帝哥哥当然可以不听我说的,”朱由崧沉稳的说道。“但请陛下仔细想一想,王安在陛下大婚以及驱逐奉圣夫人这件事的态度,再回过来判断臣弟说的对还是不对。”
在天启帝看来,驱逐客氏出宫的事早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朱由崧了解并不奇怪,但关于王安在自己大婚前因为张氏体弱而建议另置皇后的事确是内廷隐秘,朱由崧却一言道破,这让天启帝对朱由崧产生了某种警惕。
所以,天启帝当下眼眉一竖,向朱由崧质问道:“关于朕的大婚,你听说什么了!”
朱由崧平静的回应道:“不是臣弟听说什么了,而是京师的街头巷角在传些什么!”
天启帝大惊失色:“什么,关于皇后的事情已经闹得街头尽知了!东厂,锦衣卫,他们,他们为什么不报告!”
朱由崧笑而不答,天启帝立刻清醒过来,王安现在就是东厂厂督,肯定是他压下了东厂的报告,那锦衣卫呢?
听着天启帝脱口而出的问题,朱由崧冷然道:“骆思恭跟东林的关系紧密啊!”
响锣不用重锤,骆思恭跟东林关系紧密,东林又跟王安是政治盟友,那么锦衣卫还会报告王安的坏话吗?而厂卫这些耳目都闭塞了,天启帝又从哪里了解舆情呢?一旦不知舆情,岂不是就成了被王安隔绝在宫中的傀儡了吗?
细思极恐的天启帝再次摇了摇头:“朕会派人去打听的,你不要在这里继续搬弄是非了!”
朱由崧笑道:“好,臣弟不说了。”
天启帝深吸一口气后,转过身来,领着朱由崧向昭仁殿走了回去,一边走一边问道:“听说,你又在河南办了一个冶铁场?一个月能产几十万斤铁和钢?”
朱由崧不动声色的回应道:“臣弟原本指望把这些铁和钢卖给兵部和兵仗局的,结果出了硫磺这件事,心里已经哇凉哇凉的了,但前期已经投入了上万两银子,眼见得骑虎难下,只好把这些铁和钢卖给省内的各处铁匠铺,如此,也多少回收一些利益。”
天启帝扭头看了看朱由崧,忽然笑了起来:“你呀,说来说去怎么又绕回来了,朕知道了,稍后问一下兵仗局那边,如果硫磺和铁的品质真是不错的话,那兵仗局买谁的不是买的,自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的。”
朱由崧装出一副欣喜的样子躬身应道:“臣弟谢过陛下主持公道!”
天启帝笑道:“你也别先谢朕,朕帮你也是有事相求的!”
朱由崧当然知道天启帝说的什么,但表面上依旧装作懵懂的样子来:“不敢陛下说求这个字,若是臣弟能做得到的,陛下只管吩咐就是了!”
说话间,两人回到了宫室之内,天启帝给朱由崧赐了座,然后又让內侍上了茶水,这才继续道:“那朕可就开口了!”
朱由崧含笑的听着,就听天启帝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辽沈一失,东北形势紧张,朝廷要续调各路大军驰援辽西,需要大量的钱粮,可是国库空空荡荡的,内库也所剩不多,所以,朕的意思,你是不是可以说服叔父,将崇文门关税还给内廷!”
朱由崧调动演技,做出一副震惊的样子来,看着朱由崧张大嘴的样子,天启帝赶忙安抚道:“朕知道,崇文门关税本是神庙赐给叔父的,朕没有权力将其收回,可是眼下朝廷真的很困难,还望由崧弟弟和叔父勉为其难······”
朱由崧听到这,立刻翻身跪了下来:“陛下这话,折煞我父子了,如今国家有事,我父子也是朱氏子孙,也是责无旁贷,理当从命的。”
天启帝原本还想再劝,忽然一愣:“你说什么,你答应了?那叔父这边?”
朱由崧回复道:“父王这边,臣弟会竭力说服的,另外,好叫陛下知晓,如今福王府的经营,都是由臣弟掌管,区区一万五千两,臣弟自诩还是能赚出来的。”
“好,好啊!”天启帝高兴道。“常言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如今一见,由崧和叔父果然是公忠体国啊!好,好极了!别跪了,坐下说话!”
见朱由崧起身坐好,天启帝保证道:“兵仗局那边,朕会交代下去的,绝不让叔父和你吃亏了!”
朱由崧却笑道:“陛下之前已经说过了,臣弟并不担心兵仗局又有什么变化,不过,臣弟想请旨从兵仗局采购几位大炮!”
朱由崧不是自己造炮了吗?
怎么还要从兵仗局购买呢?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自己造的炮没办法见光,所以需要掩饰火炮的来源,到时候就可以一门兵仗局的火炮搭配几门或十几门朱由崧自产的火炮了,想来,地方上是没可能发函去问内廷兵仗局到底卖了几门给福王府吧。
天启帝的脸色立刻由晴转阴了:“大炮,你要这个干什么?”
朱由崧解释道:“福王府在云梯关新设了一个福永号船行,搞一些海运,可海上不如内河,海盗众多,据说还有倭寇,所以,船上一定要配有武备,才不至于事到临头了,没有防御的能力,但火炮一事关系重大,故此,臣弟想从兵仗局购买一些,也不多,一船两三位即可,主要也是为了震慑。”
“用在外洋?一船两三位火炮?”天启帝的表情缓和了下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