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朱由崧被赵岩的话架住了,福王清咳一声后问道:“赵岩,京师现在什么情况啊?”
赵岩并不相信福王父子对京师的情况一无所知,但还是老老实实的把宫内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等他说完后,朱由崧问道:“王国臣退养了,东厂现在谁管着?”
赵岩回复道:“回世子爷的话,是王安王公公!”
“那么说,王安现在是司礼监秉笔兼东厂厂督,司礼监排名第一喽?”朱由崧若有所思的看了赵岩一眼。“左奉承与王安是什么关系啊?”
赵岩知道隐瞒是没有用的,所以坦然回答道:“老祖宗是奴婢干爹的干爹。”
朱由崧有些意外赵岩的坦诚,便出人意料的问道:“那你现在是监丞还是少监呢?”
赵岩也是一愣,但还是明确的回应道:“奴婢一向愚钝,所以,到现在还只是监丞!”
朱由崧点点头:“品级也不是太高嘛!”
福王又咳嗦一声,然后插话道:“赵岩,既然是宫里派你来本藩整肃风纪,你就放心大胆去干吧,若是有谁不服你,可以找王妃报告,也可以直接来找本王。”
朱由崧补充道:“世子府那边也是一样,谁要是敢冲着你呲牙,报之于我,我来替你处置!”
虽然福王和朱由崧说的都是空话,但赵岩还是再次跪了下去:“奴婢,自当魏王爷和世子爷之命是从!”
福王见状便道:“起来吧,若没有其他事,千里迢迢一路辛苦,让赵鲁帮你安排一个地方,先安顿起来,然后,休息两天,再到奉承司上任吧!”
福王的意思是让赵岩退下了,但赵岩却顺着福王的话,向朱由崧报告道:“王爷,世子爷,奴婢此番出京之前,老祖宗有言交代,世子爷搞的字花、赌毬实在是有损宗室体面,还请世子爷收敛一二,否则朝廷就要明令禁止各地藩王涉赌了。”
对于朝廷要迫使福藩从赌博业中退出,朱由崧是早有准备并且已经完成了表面上的退出了,所以,面对赵岩这番杀机暗藏的话,朱由崧笑了起来:“王安说这话已经迟了,本藩早就已经转让了字花生意,并从蓝毬联合会里退出了。”
很显然,王国臣离职时没有就相关问题通报王安,而王安也一时间还没有掌握东厂,所以,搞了一个马后炮。
对此,赵岩颇有些不敢相信:“壮士断腕,世子爷可谓贤明。”
朱由崧摆摆手:“什么壮士断腕,卖了字花,本藩盈利六万两,本就不亏,而辽饷一加,赌毬的生意立马差了许多,再加上今年国丧不断,蓝毬联合会更是亏的一塌糊涂,不退出,岂不是要亏本了。”
对于朱由崧这副死要钱的嘴脸,赵岩有些不相信,但他初来乍到,也不能肯定朱由崧的做派就一定是假的,所以,他只好恭维道:“能及时止损,也是世子爷的本事;对了,奴婢还忘了说了,世子爷之前向宫中上报的世子府奉正、奉副的名单,司礼监同意了,但皇爷又额外赐了世子爷两名内宦,也就是随着奴婢来的两位,稍后,奴婢让他们自行去世子爷那里报到。”
天启帝给朱由崧赐下服侍的内官,名义上当然是礼遇宗亲,但实际却是王安硬塞到朱由崧身边的耳目,虽然不会给朱由崧的日常造成什么影响,可挺恶心人的。
所以,朱由崧眼眉一挑,站起来冲着北京方向叩拜谢恩道:“臣朱由崧叩谢天恩!”
等形式主义完成后,朱由崧对赵岩说道:“这样一来,你身边不是没有人伺候了吗?这样吧,父王,我们是不是让段炜派两个人在赵岩身边伺候啊!”
福王一听,笑了起来:“这些小事,段炜自会安排好的,不用吾儿刻意交代。”
赵岩想要拒绝,但却没办法张口,毕竟尊者赐,不可辞嘛,再说了,凭什么王安可以在朱由崧身边安两个耳目,那朱由崧不可能在自己身边布几个监视的人呢。
因此,赵岩只好哭笑不得的应承道:“多谢,王爷和世子爷的美意,没有其他交代的话,奴婢就先下去休息了。”
福王点了点头,交代道:“段炜,带赵岩下去挑一处上好的住处!”
段炜领着赵岩退了下去,福王随即对着朱由崧说道:“已经沾了便宜,干什么要咄咄逼人呢?不要以为他们是家奴,就不留余地,须知道,彼此的主人不同,坏事的就是他们!”
朱由崧解释道:“孩儿表现的骄横一些,也好让北京放心不是!再说了,祖母这件事上,您和我若是没有任何生气的反应,岂不是让人产生可以得寸进尺的感觉吗?”
福王轻哼了一声:“你做什么都有道理!”
朱由崧腆着脸说道:“这不是还有父王在身后把控吗?所以,孩儿才肆无忌惮!”
福王连连摇头,但还没有说话,朱由渠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手里还捏着一个蝴蝶,一脸兴奋的跟两人说道:“爹爹,哥哥!看,好漂亮!”
朱由崧苦着脸掏出手帕给朱由渠擦了擦汗:“都十月了,小祖宗哎,这一身汗的,别受凉了!”
朱由渠却根本没有听进去,举着蝴蝶给福王和朱由崧看:“真的很漂亮!”
福王奇怪道:“这十月了,还有活着的蝴蝶?倒是少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