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朝廷吵吵嚷嚷的,为了是不是要加征辽饷争论不休,但后金这边却不会因为大明朝廷没有得出结果就在一边干看着,保持什么君子风度。
这不,当年七月,后金军又破鸦鹘关而入,进犯清河城,清河城守将,参将邹储贤、援辽游击张旆等一众兵将战死沙场,清河城失陷,周围近万百姓被后金掠走。
相关消息传到北京,大明的朝臣们这才意识到,后金正在有条不紊的实施寇边计划,用掠走的汉民增加自身的农业生产能力,用夺自明军的甲胄和兵器武装自身军队,所以,不能再给后金发育的机会了。
既然大家有了共识,那么关于是不是要征收辽饷的争议就此有了结果----明廷决定自明年起征收辽饷,预征额度为每亩加派白银3厘5毫。
钱既然有了“着落”,各地明军便开始源源不断的调往辽东。
日后在《明神宗实录》里,兵部尚书黄嘉善在奏疏里记录了兵力征调的情况:(万历四十六年六月甲寅)辽东全镇额兵不过六万,除城堡、驿站差拔外,实在仅两万余,又各有防守之责;今合蓟镇援兵仅三万余,选调宣大、山西、延宁、甘固七镇兵马一万六千,蓟镇各营路兵丁数千,辽镇召募新兵二万,通共未满八万。
不过除了千里迢迢从延安、宁夏、甘肃、固原等地调兵以外,明廷还派人前往朝鲜调集军队参战。
之所以连朝鲜军队都要调集,一方面是,三大征中的朝鲜之战结束后,为了防备日军可能的再次入侵,朝鲜军队的面貌已经有了极大的改善,战斗力相较壬辰战争前有了极大的提高,或可以配合明军作战。
而另一方面的原因是,丽军只要越过鸭绿江就能攻入后金腹地,其补给线比明军短了许多,有利于合围作战。
但更关键的是,调动朝鲜军队,不用大明的军费,可以节省宝贵的资金。
既然兵也有了,那接下来一步就是选将了----大明在英宗之后,以文御武已经是常态了,所以哪怕一些指挥还是需要由武官来负责,但最高指挥权却只能掌握在文官手中----故此,所谓的将,那必须是一名高级文官。
可是因为三大征之后多年的国内和平,所以到了万历四十六年,曾经有军事经验的文官已经是凤毛麟角了,所以明廷经过廷推,提名杨镐出任辽东方面的总指挥官----辽东经略。
经略并不明会典上明确的职官,事实上,这个词是动词,“经营军务负责攻略”的缩写,也因此,经略与巡抚、总督、督师一样都不是正式的官职,而是某种兼职,具体显示这位经略品级和权力的,还是他自身原有的职务。
一般来说,巡抚不太有兵部加衔,总督会有兵部侍郎的加衔,而地位在总督之上的经略则肯定有兵部侍郎及都察院的管弦在身,至于督师,那身份就更高了,必须有兵部尚书的加衔,而廷臣们这次廷推的杨镐,身上就有兵部侍郎、都察院右佥都御史的头衔。
即杨镐是以兵部侍郎、都察院右佥都御史的身份,“经略”辽东军务的。
说到杨镐这个人,倒也是河南人,跟原大学士沈鲤的关系很近,也参加过朝鲜之战,但问题是在朝鲜之战中的表现不好,不但有蔚州大败,而且还虚报过战功,因此曾经受到明廷的处分,那么为什么这次廷推偏偏选了这个人呢?
难道是明廷一个能打的文官都选不出来了吗?
其实并非如此,偌大个大明,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能打的文官多少能找出一两个的,譬如熊廷弼就是其中合适的一员,而近十年来,担任辽东巡抚一直也有赵楫、张悌、李炳、杨镐、张涛、郭光复、李维翰等七人,为什么不选他们呢?
但问题是,张悌此时跟万历皇帝闹意见,致仕回乡了;郭光复意见死于任上不用考虑;赵楫是因为著名的宽奠六堡事件被罢,李炳因为长定堡失事被罢,李维翰正是抚顺失陷待罪人,都不可能;而张涛任内发生了努尔哈赤质子事件,这个事后来被认为是严重的战略误判,再加上本人年纪也大了,在四十六年年底就死了,也不可能。
所以这么一排下来,最有可能产生经略的历任辽东巡抚,不就只剩一个杨镐了吗。
那熊廷弼为什么不可能呢?
一个很荒谬的原因。
时任翰林院简讨的丁绍轼公开宣称“今日辽之屡败,果无人乎?今则所倚靠者止有熊廷弼一人而已矣。嗟乎,廷弼诚可恃也,而堂堂天朝岂祗靠一人之力乎?”
对,就是堂堂天朝不可仰仗一人,所以,熊廷弼便被排除在外了----当然,熊廷弼的资历较杨镐差了不少,也是关键。
既然连熊廷弼都被排除了,可不就只有杨镐可选了吗?
也有人会说,未必一定要找了解辽东的,这样选择范围不是大了吗?
之所以不选择不了解辽东的文官,原因也监督,因为没有时间给这位了解辽东了。
同样是在日后编撰的《明神宗实录》里,记录了当时作为内阁首辅的方从哲的论述:“自奴酋入犯,抚顺失守,各城堡敢战之将、精锐之兵,皆为总兵调去,同时陷没,所遗者不过守城军士耳。败报一闻,人人胆丧,即固守且不能必,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