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中午,朱由崧跟朱由校告了别,然后赶回翊坤宫,陪着郑贵妃及福王夫妇用了午膳。
午膳后,朱由崧照例是要午睡的,于是福王夫妇便带着两个孩子与郑贵妃告辞,郑贵妃倒是有些不舍,但朱由崧已经12岁了,需要讲究男女关防,自然不可能让他睡在宫中,所以,郑贵妃只能殷切的关照儿子、媳妇,让他们有机会多进宫来看看自己和万历。
朱常洵应下了,不过,能不能实现,还得看万历这边是不是会同意,一般来说,既然万历把福王一家从洛阳喊来北京过年,至少会允许福王一家每旬进宫探问一次的,所以,实现郑贵妃的愿望还是比较容易的。
离开了翊坤宫,朱由崧睡意朦胧的被一路抬回了皇城里的福王京邸,只是刚刚到了福王京邸,正准备去睡个午觉的朱由崧被朱常洵给唤住了:“到书房说话!”
朱由崧只好跟着福王来到东书房,等进了东书房,就听福王问道:“你在南台,跟元孙说了些什么?”
朱由崧打起精神回复道:“东宫里争的厉害,元孙哥哥担心李选侍晋了太子妃,朱由模成了嫡子,自己就做不成太孙了。”
福王又问:“你跟他说了些什么?”
朱由崧答道:“我对元孙哥哥说,皇爷爷是不会升李选侍为太子妃的,朝臣们也不会答应再有什么国本之争的。”
福王点了点头:“这话没说错,还有嘛?”
“我还说,有些事情都是有人蓄意在挑拨,元孙哥哥还要与由模弟弟亲善为好,就不知道元孙哥哥听进去没有!”
福王同意道:“西李虽然蠢了一点,但也不会应该知道你皇爷爷在世,断不会让她当太子妃的,也知道你太子伯伯绝不会现在就废长立幼的,所以,慈庆宫现在的意气,是有人故意放大了。”
朱由崧有些不明白的问道:“父王,王安在这里挑事,对他有什么好处吗?”
朱常洵摇了摇头:“父王也猜不透王安是什么意思,但有一点你父王我大致可以确定,那就是慈庆宫里的邪风,其实应该是你太子伯伯放的,他的确不喜欢你元孙哥哥,也准备在你皇爷爷过世后册封西李为皇后或者皇贵妃,并册封朱由模为皇太子。”
朱由崧眼眉一挑:“父王的意思,接下来,孩儿应该跟由模弟弟更加亲近一点?”
福王反问道:“你怎么认为的?”
朱由崧想了想,回应道:“孩儿以为,现在改弦更张,只怕未必能在李选侍和由模弟弟那讨好,不如,顺其自然、维持原样,倒也不至于让人小觑了本藩。”
朱常洵听明白了儿子的意思,点破道:“你想烧冷灶?”
朱由崧想大吼一声‘我只是顺着既定历史做选择’,但问题是这个世界只是朱由崧前世的平行世界,所谓历史是需要当代人去创造的,未必不会发生变动了,所以,朱由崧便回复福王道:“孩儿不是烧冷灶,而是真的相信,朝中的大臣们不会让历史重演的。”
朱常洵却提醒道:“吾儿还是太过年幼,不知道人心险恶啊!”
朱常洵不解道:“父王这话是何意思?”
福王冷笑起来:“朝中大臣是人也是鬼,不要脸起来,那也是天下无敌的。”
朱常洵依旧语焉不详,但朱由崧却大致明白了福王的意思,福王是说,朱常洛当上了皇帝后若是硬要捧西李成为皇后,朝臣们肯定是阻止不了的,如果福王一脉到时候跳出来指着文臣集团昨非今是、言行不一,恐怕不但不能收获文官集团的歉意,反而会加重文官集团对福王一脉的恶感及中伤,导致福王一脉更受压制。
“儿臣明白了,人之初性本恶嘛!”朱由崧说到这,反而笑了起来。“其实父王多虑了,日后元孙哥哥为太子也好,由模弟弟为太子也罢,与我父子有何关系?届时,我父子既不能晋爵一等、入朝主政,也不至于贬为庶人、圈入凤阳高墙,所以孩儿又何必没事找事、当面抨击那些大臣小官呢。”
朱由崧随即在心里暗暗补充道:“我不会用鄙视的眼光和语言俯视、挑衅那些文官的,但我会用小报、文抄在全天下替他们扬名,揭穿他们伪君子的真面目。”
福王凝视了朱由崧一会,这才点头道:“吾儿明白就好啊!父王也不提点你了,且去休息吧!”
朱由崧从东书房退了出来,然后迈步走向西书房,结果,之前睡的太多的朱由渠,不知道又从哪里钻了出来,跌跌撞撞的冲向朱由崧:“哥哥,抱抱!”
朱由崧只好把朱由渠抱了起来,然后问服侍朱由渠的乳母问道:“喂二弟吃过奶了?”
是的,朱由渠二岁了还没有断奶,这让朱由崧有些无奈,不过,当初他也是这么过来的,自然不好多说什么。
“回元子的话,刚刚喂小王爷吃过了。”
朱由崧哼了一声,抱着朱由渠走了几步,却发现朱由渠挣扎起来,不得已,朱由崧只好把朱由渠给放了下来:“你这个小祖宗啊,又怎么了?”
朱由模叫到:“尿,尿!”
原来是要尿尿了,朱由崧只好把朱由渠交回给乳母把尿,自己则赶快回去换衣服,只是,这么一来,朱由崧原来的那点睡意已经荡然无存了。